“還不就是那個樣。剛剛遭了災,百廢待興啊……”馬德嘆了口氣。他這倒不是倒苦水,安徽本就是窮省,雖然安慶待著一幫子全國都數得上號的大富豪,可是,這些人對安徽幾乎沒什麼貢獻。而且安徽的官員又剛剛聯合大發了一筆國難財,把全省搞的烏煙瘴氣,施世綸在這兒又鎮不太住,官場之中暗流湧動,如今的情形,也不過才剛剛靜下來一些而已。

“嗯。看來安徽之事果然難辦。”魏東亭點了點頭,又朝馬德問道:“巡撫大人可有什麼難處?若有用得著魏某之處,儘可直言。”

“不敢不敢。”馬德心中一喜。魏東亭掌著四省海關,是全國排名頭一號的肥差,若是肯幫忙,那安徽的事務可就是事半功倍了。不過,這個念頭在他的心裡轉了幾圈之後,還是暫時被放了下去。百廢待興,最缺的是錢,可是,現如今他卻不能保證下面的官員就能老老實實的辦事。如果他向海關借了錢卻反被下面的這些官員給貪了,那麼,只要有人把這事捅上去,他的日後肯定會十分難過。而且,借了的錢是要還的,要是他日後還不了,他豈不是倒大黴?清理官員積欠帳目的,可是那位嘴上唸佛,實際卻刻薄至極四阿哥呀!

所以,基於這種想法,馬德沒有馬上就向魏東亭求助,只是客氣地應對了幾句,便暫時擱下。

如此,兩人東拉一句,西扯一會兒,魏東亭也不告辭。張楷、李鱗等人在旁邊雖插不上嘴,卻也看出了端倪,紛紛起身告退。

……

“巡撫大人,皇上還有一道密旨。”

大廳裡,只剩下魏東亭和馬德兩個人之後,魏東亭又拿出了一份黃皮的摺子。既然是密旨,也不用擺香案,倆人,一個站著,一個跪著,魏東亭拿著那摺子左翻右翻,良久沒有開口,馬德也只有跪在那裡心思忐忑,只覺得這會兒有些寂靜的怕人。

又過了一會兒,魏東亭終於開口了:“馬德,東亭今日奉旨問你。”

馬德急忙叩了個頭,低聲回答:“奴才馬德,恭聆聖諭。”

“嗯。”魏東亭應了一聲,開啟了那道黃色的摺子,問道:“馬德,皇上著我問你,你為何膽大妄為,竟敢以下令上,迫朝廷按你所請罷黜三名知府,而且,還威迫數十名地方官員,使得安徽全省惶惶不可終日。”

“奴才不敢。”好家在,這罪名夠大的。馬德只覺得自己的頭皮被魏東亭這一問給弄得麻酥酥的,好生難受,卻又不得不好生回答:“奴才接掌安徽省務,不敢不盡心竭力。然本地官員私相串聯,奴才先後得廬州知府張純修、池州知府陳以剛二人密報,那徐越三人竟勢圖挾眾施壓,逼奴才上書朝廷罷免施世綸。奴才以為,施世綸為當世難得之清廉官員,且在安徽極有民望,此三人竟不顧安徽剛剛遭災急需此等官員整頓民心之機,圖謀報復,如此不識大體,不顧朝廷威望,不罷黜不足以平民憤,不罷黜則難以整頓安徽。至於奴才威迫本省地方官員,實乃不得以而為之。據聞,安徽一半官員都曾與徐越、常弘祖三人勾聯,雖後來並未發難,然其與朝廷並不同心已經可見一斑。而且,安徽官場混亂,陸瓏琪初至未久,施世綸頗遭忌恨,若是日後這些官員陽奉陰違,安徽事務何時可綏?就算奴才可以緩行,安徽百姓初遭大災,又哪裡能等得下去?是故,奴才才施以強硬手段,強行壓制這些官員,並且,多使手段,使這些人不敢欺上瞞下……”

“嗯!”魏東亭點了點頭,又接著問道:“馬德,你又打算如何整理安徽事務?”

“置糧、修河、築路、開源!”

“哦?置糧、修河二事易明,那造路與開源又做何解?難道安徽的路不好走麼?”魏東亭追問道。

“皖北多平原,皖南多山、多丘陵,路途交通極為不便。然而,皖北向來窮困,皖南卻是安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