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陳潢一指于成龍,卻是說不出話來!于成龍的固執是無可比擬的,他和彭學仁、封志仁三人也已經不是第一天領教了,可是,卻仍然每每被氣得七竅生煙。三人憤然轉身,結果,恰好看到正瞪著兩隻眼睛看著他們的馬德。

……

“馬大人……”陳潢三人沒管于成龍,直接把馬德請到了彭學仁的鄭州河道衙門!他們在花園口的住處太過於簡陋,當然不能用來待客。

“三位跟於總督相處的好像還不怎麼樣啊……”馬德端著差人送上一茶抿了一小口,笑嘻嘻的對三人說道。

“唉……”彭學仁苦笑一下,說道:“于成龍並非壞人。其實,我們這次回來,他已經不像以前那樣對我們抱有成見了!嘿嘿,他以前可是把我們當成養尊處優,只會彈琴下棋,尚好空談卻不懂民間疾苦的一群清客、幕僚呢!天可憐見,我彭某人這輩子可都沒摸過琴絃!”

“那是他知道河工不是他想得那麼簡單了!以前自以為讀了兩本古書,便可以對河務指手劃腳,等他接了河務呢?哼,虧損他居然想得出植樹固堤這種蠢主意來!樹根雖然有固堤的效果,但汛期來時多有風雨,黃河兩岸堤土鬆軟,樹幹一搖,大堤便容易裂縫決口,這種事他居然也沒有想到……要不是我們死命拉著,拼了老命逼他把樹都拔了,恐怕等不到今年,去年黃河就垮了!”封志仁當勒輔的幕僚最久,對於成龍當日彈劾勒輔朝明珠行賄的事情一直記在心裡,他也是最看不慣於成龍的人之一。

“封大人,聽你這麼說,黃河大堤好像很危險似的……”馬德問道。

“沒錯,于成龍拓堤緩流,自以為妙計!可是,大水一到,便可漫延千里,光是放緩水流又能減少大堤多少壓力?而且,黃河不比其他河流,水流愈緩,泥沙淤積愈多,如此大堤只能不住修高,這麼一來,堤土一節節總是無法長實……尤其是,若長此以往,黃河必成一條地上‘懸河’,勢必將更加難以治服啊……”陳潢嘆道。

“于成龍總該也知道這些吧……”

“知道是知道,可是……”彭學仁搖搖頭,接著說道:“咱們這位於大帥一直就認為治河就要遵循古法,加寬河道,堵塞決口。恨不得一下子就把黃河千年水患,根除的乾乾淨淨!我們的這些方法,至少也要個八九年的時間才能完工,才能見一些成效,他又怎麼可能聽得進去?”

“那今年黃河有可能有大範圍的決口嗎?”馬德又問道。他來鄭州,倒是有一大半的原因是想問一下這個問題。陳潢的那個預言既捆著自己,也捆著他這個舉薦人呢。

“不知道!今年于成龍聽從我等的建議,在一些關鍵的地方都做了補救,而且,又帶領沿河百姓把堤防又加固了一層,黃河大決口的可能性小了很多。不過,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結果!……”封志仁搖頭答道。

“那你們……”我倒不怕。康熙剛把我推上安徽巡撫的位子,不會這麼快就把我捋下來,可你們就不同了呀,如果這次黃河大決口不來,你們的日子恐怕就不好過了喲!馬德暗暗想著,沒把話說出來。

“我們明白馬大人您是關心我們三個!這沒什麼……其實,就算天一兄的預測不準,那于成龍也不會傻到讓人來找我們的麻煩的!這治河,他畢竟也受過其中的苦了,去年他就為堤上栽樹的事情上書請罪,順便還為我們請了功,相信皇上也不會為了這事太過於為難我們!”彭學仁的言語中對馬德有著一絲感激。

“那就好!想來於成龍也不會真的為了意義之爭讓三位再走一趟寧古塔……”馬德說道。

“還是不要說這些事了!馬大人是要去安徽上任,志仁兄你也曾隨勒中丞在安徽為官,還是為馬大人指點一下需要的注意的事情,也省得馬大人到時候走了彎路!……”陳潢轉移動話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