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瘋了,所以他就是要把門關上,讓那個老菜幫子嫉妒得嘔血,還無可奈何。

夏梔同情地看著何蓑衣:“何爺……”

何蓑衣垂下眼,緩緩轉身,一步一步往廚房而去。

廚房裡還保留著他之前離開時的樣子。

切了一半的肉靜靜地躺在砧板上,飯已經熟了,屋裡滿是米香。

他卻不想動了,他為什麼要做飯給那個二傻子吃呢?餓死二傻子好了!

保長站在籬笆外怯生生地喊他:“禾爺,禾爺……”

何蓑衣給夏梔使了個眼色,夏梔飛快跑出去又跑回來,壓低聲音道:“李藥師被人抓住了。”

能夠不聲不響抓住李藥師的,只能是重華。

無非就是兩個目的,一是不相信李藥師的話,希望透過威逼利誘,讓李藥師說明白鍾唯唯的病情和治療方法。

二是希望李藥師能答應跟著一起去京城,並留在宮中為鍾唯唯治病。

“要不要處理一下?”夏梔很著急。

皇帝陛下是個瘋子,若是李藥師吃不住刑訊,出賣了何蓑衣怎麼辦?

死人才不會說話,最安全。

何蓑衣卻突然平靜下來了,挽起袖子,洗手切肉,淡淡地道:“你想太多,他不會。”

崑崙殿,許進不許出,一旦進入便是一輩子乃至於幾輩子的事,膽敢叛教者,誅滅滿門。

李藥師既然曾經是崑崙殿的人,那就該明白,什麼事可以做,什麼事不可以做。

若是吐露半句不該說的話,都不用他出手,自然有潛伏的崑崙教眾以最殘忍的手法,殺死李藥師和李家人,以及這個村莊裡的所有人。

這叫株連,還叫殺雞儆猴。

而重華希望李藥師能為鍾唯唯治病,投鼠忌器,就算是有所懷疑,也不會對李藥師下死手,所以註定問不出真相。

夏梔最信何蓑衣,見他信心滿滿還很平靜,也就跟著安心下來,幫著他一起做飯。

見何蓑衣切好了臘肉要上鍋蒸,突發奇想:“總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前些天我找李藥師要了點兒東西,很好用。”

不如加點兒料,一了百了。

荒郊野外的,皇帝陛下又是偷跑出來的,死了也就死了。

何蓑衣面無表情地將箬笠蓋上,冷冷地注視著夏梔。

夏梔被他看得膽寒,“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何蓑衣森寒地道:“記住誰是主,誰是僕,再敢替我做主,你知道規矩,僅此一回,下不為例。”

夏梔戰戰兢兢匍匐在地:“小的知道了。”

“這是怎麼了?”鍾袤拿著一把才從菜地裡拔出來的新鮮小白菜進來,看到這情景不由大為驚奇。

何蓑衣收了冷色,淡淡地對夏梔道:“去門口跪著,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進來。”

夏梔戰兢兢出去跪著,邊跪邊哭。

鍾袤和他一起長大,難免多問兩句:“阿兄,夏梔犯什麼錯了?”

何蓑衣接過他手裡的白菜,說道:“不該管的事兒別管。”

冷淡又生疏,嗆得鍾袤好半天沒反應過來,傻傻地站了一會兒,老老實實去做事。

小棠抱著又又坐在梨樹下,焦慮地問梁兄:“有沒有說要怎麼收拾你?”

梁兄將兩隻手規規矩矩放在膝蓋上,輕輕搖頭。

小棠知道他犯下的是大罪,也就不和他多說其他有的沒的,只問:“你有沒有後悔過?”

梁兄再次搖頭。

小棠伸手,握住他放在膝蓋上的手,眼睛看著其他地方,輕聲說道:“你放心。”

梁兄的臉上浮起一層淡淡的嫣紅,眼睛微亮:“放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