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候,他在幫著師父料理山莊裡的賬目,算收成,算支出。

師父不善理財,師孃不善持家,鍾欣然是清高傲慢的性子,整個山莊的運轉都得靠他這個大弟子來維持。

這不公平!

他在為他們的衣食住行,甚至整個山莊籌謀打算,忙得不開交,他們卻在風花雪月!

最不公平的是,師父居然假裝忘了從前說過的話,還有意無意地當著他的面說:“這倆孩子是緣分啊,難為重華那樣臭的狗脾氣,居然會有人治得了他!”

他不言語,師父就說:“你年齡不小,該成親了,讓你師孃給你找個合適的,你喜歡誰家的姑娘啊?師父傾家蕩產也去給你娶回來!”

話說到這裡,他已經完全沒了立場。

師父養大他,有再造之恩,他向來聽話懂事,所謂的狂放不羈,不過是因為師父給了他自傲的本事。

他不能任性地和師父說,我不要其他女人,我就要鍾唯唯那個小丫頭。

他不是重華,不能一言不合就當場發作,瞪眼睛發脾氣,瀟灑地揮袖而去。

他也不是鍾唯唯,臉皮厚,可以抱著師父的大腿撒嬌撒潑,裝傻賣痴。

在師父看來,既然重華和鍾唯唯兩情相悅,就應該是一對,他和鍾欣然理所當然不能插手,不能硬擠進去。

於是,他成了局外人。

他知道鍾唯唯和重華在幽會,卻沒有任何立場去阻止,只能示意人悄悄給師孃送信,讓師孃來個棒打鴛鴦散。

偶爾看著有機會,就撩撥一下重華。

看他們倆又吵又鬧,看著好像立刻就要分開了,結果立刻又好得如膠似漆,比鬧架之前還要好。

不知是重華太有定力,還是鍾唯唯太謹慎。

這二人日夜相處,耳鬢廝磨,卻也沒有鬧出什麼醜聞大事,做出不該做的事來。

他不緊不慢地守著鍾唯唯,守著蒼山,靜靜地等待。

好不容易等到鍾唯唯和重華分開,他以為他們終將恩斷義絕,再不可能走到一起。

等到時機成熟,他來京城接回鍾唯唯,她終將是他的妻子。

誰知命運如此奇怪,兜兜轉轉,重華和鍾唯唯還是走到了一起。

鬼才知道,他經了什麼。

輾轉反側,夜不能寐,一時歡喜,一時憂愁,傷春悲秋,還要強作笑顏,故作瀟灑。

好不容易瞅到機會,可以正大光明入京,好不容易引得她出宮相會,卻看到了她脖子上的吻痕。

他還在原地痴痴等她,而她已經和重華盡棄前嫌,結為一體。

那麼多的誤會,居然也分不開他們!

但即便是這樣,他還是放不下她,還是想要擁她入懷,一解相思。

還想與她一起相依相偎,遊山玩水,烹茶煮茗,做神仙眷侶。

總算等到她願意放下重華,自動出宮,跟著他走,卻是因為她劇毒纏身,命不久矣。

因為心疼重華,不想成為重華的拖累和軟肋,所以才願意跟著他。

真是莫大的諷刺。

何蓑衣越來越失神。

“讓師兄失望了,我不爭氣。”鍾唯唯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師兄在想什麼?”

何蓑衣回過神來,笑道:“在想你小時候的事。”

“夜深了,你先睡,藥好了我會拿來給小棠。”

他站起身,很自然把鍾唯唯放在外面的手臂拿起,放入被子中。

再給她壓緊被子,順帶摸一摸她的腳,道:“有點涼,是不是覺得很冷?夜裡讓小棠陪你睡吧。”

鍾唯唯覺得有點不自在,但是因為何蓑衣做得太過自然,神色也很嚴肅正經,彷彿她若多想都是褻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