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部分(第2/4頁)
章節報錯
:“身死之後,權寄棺木浮丘寺中,俟投過劉伯父,徐圖殯葬。但得安土埋藏,不須重到西粵。”說罷,心中哽咽,大叫道:“老天!老天!我李遜如此清貧,難道要做滿一個縣令也不能勾!”當時驀然倒在床上,已自叫喚不醒了。正是:
君恩新荷喜相隨,誰料天年已莫追!
休為李君傷夭逝,四齡已可傲顏回。
張氏、春郎各各哭得死而復甦。張氏道:“撇得我孤孀二人好苦!倘劉君不肯相容,如何處置?”春郎道:“如今無計可施,只得依從遺命。我爹爹最是識人,或者果是好人也不見得。”張氏即將囊橐檢點,那曾還剩得分文?元來李克讓本是極孤極貧的,做人甚是清方。到任又不上一月,雖有些少,已為醫藥廢盡了。還虧得同僚相助,將來買具棺木盛殮,停在衙中。母子二人朝夕哭奠,過了七七之期,依著遺言寄柩浮丘寺內。收拾些少行李盤纏,帶了遺書,飢餐渴飲,夜宿曉行,取路投洛陽縣來。
卻說劉元普一日正在書齋閒玩古典,只見門上人報道:“外有母子二人口稱西粵人氏,是老爺至交親戚,有書拜謁。”元普心下著疑,想道:“我那裡來這樣遠親?”便且教請進。母子二人走到眼前,施禮已畢。元普道:“老夫與賢母子在何處識面?實有遺忘,伏乞詳示。”李春郎笑道:“家母、小侄其實不曾得會。先君卻是伯父至交。”元普便請姓名。春郎道:“先君李遜,字克讓;母親張氏;小侄名彥青,字春郎,本貫西粵人氏。先君因赴試,流落京師,以後得第,除授錢塘縣尹,一月身亡。臨終時憐我母子無依,說有洛陽劉伯父是幼年八拜至交,特命亡後齎了手書,自任所前來拜懇。故此母子造宅,多有驚動。”元普聞言,茫然不知就裡。春郎便將書呈上,元普看了封簽上面十五字,好生詫異。及至拆封看時,卻是一張白紙。吃了一驚,默然不語,左右想了一回,猛可裡心中省悟道:“必是這個緣故無疑,我如今不要說破,只叫他母子得所便了。”張氏母子見他沉吟,只道不肯容納,豈知他卻是天大一場美意!
元普收過了書,便對二人說道:“李兄果是我八拜至交,指望再得相會。誰知已作古人?可憐!可憐!今你母子就是我自家骨肉,在此居住便了。”便叫請出王夫人來說知來歷,認為妯娌;春郎以子侄之禮自居,當時擺設筵席款待二人。酒間說起李君靈柩在任所寺中,元普一力應承殯葬之事。王夫人又與張氏細談,已知他有遺腹兩月了。酒散後,送他母子到南樓安歇。傢伙器皿無一不備,又撥幾個僮僕服侍。每日三餐十分豐美。張氏母子得他收留,已自過望,誰知如此殷勤,心中感激不盡,過了幾時,元普見張氏德性溫存。春郎才華英敏,更兼謙謹老成,愈加敬重。又一面打發人往錢塘扶柩了。忽一日,正與王夫人閒坐,不覺掉下淚來。夫人忙問其故,元普道:“我觀李氏子,儀容志氣,後來必然大成。我若得這般一個兒子,真可死而無恨。今年華已去,子息查然,為此不覺傷感。”夫人道:“我屢次勸相公娶妾,只是不允。如今定為相公覓一側室,管取宜男。”元普道:“夫人休說這話,我雖垂暮,你卻尚是中年。若是天不絕我劉門,難道你不能生育?若是命中該絕,縱使姬妾盈前,也是無干。”說罷,自出去了。夫人這番卻主意要與丈夫娶妾,曉得與他商量定然推阻。便私下叫家人喚將做媒的薛婆來,說知就裡,又囑付道:“直待事成之後,方可與老爺得知。必用心訪個德容兼備的,或者老爺才肯相愛。”薛婆一一應諾而去。過不多日,薛婆尋了幾頭來說,領來看了,沒一箇中夫人的意。薛婆道:“此間女子只好恁樣。除非汴梁帝京五方雜聚去處,才有出色女子。”恰好王文用有別事要進京,夫人把百金密託了他,央薛婆與他同去尋覓。薛婆也有一頭媒事要進京,兩得其便,就此起程不題。
如今再表一段緣姻。話說汴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