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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女婿管了。又怕媽媽難為小梅,請將媽媽過來,對他說道:“媽媽,你曉得借甕釀酒麼?”媽媽道:“怎地說?”員外道:“假如別人家甕兒借將來家裡做酒。酒熟了時就把那甕兒送還他本主去了。這不是隻借得他傢伙一番。如今小梅這妮子腹懷有孕,明日或兒或女得一個,只當是你的。那其間將那妮子或典或賣,要不要多憑得你。我只要借他肚裡生下的要緊,這不當時‘借甕釀酒’?”媽媽見如此說,也應道:“我曉得,你說的是,我覷著他便了。你放心莊上去。”員外叫張郎取過那遠年近歲欠他錢鈔的文書,都搬將出來,叫小梅點個燈,一把火燒了。張郎伸手火裡去搶,被火一道,燒壞了指頭叫痛。員外笑道:“錢這般好使?”媽媽道:“借與人家錢鈔,多是幼年到今,積攢下的傢俬,如何把這些文書燒掉了?”員外道:“我沒有這幾貫業錢,安知不已有了兒子?就是今日有得些些根芽,若沒有這幾貫業錢,我也不消擔得這許多幹系,別人也不來算計找了。我想財是什麼好東西?苦苦盤算別人的做甚?不如積些陰德,燒掉了些,家裡須用不了。或者天可憐見,不絕我後,得個小廝兒也不見得。”說罷,自往莊上去了。
張郎聽見適才丈人所言,道是暗暗裡有些侵著他,一發不象意道:“他明明疑心我要暗算小梅,我枉做好人,也沒幹。何不趁他在莊上,便當真做一做,也絕了後慮!”又來與渾家商量。引姐見事體已急了,他日前已與東莊姑娘說知就裡,當下指點了小梅,徑叫他到那裡藏過,來哄丈夫道:“小梅這丫頭看見我每意思不善,今早叫他配絨線去,不見回來。想是懷空走了。這怎麼好?”張郎道:“逃走是丫頭的常事,走了也倒乾淨,省得我們費氣力。”引姐道:“只是父親知道,須要煩惱。”張郎道:“我們又不打他,不罵他,不衝撞他,他自己走了的,父親也抱怨我們不得。我們且告訴媽媽,大家商量去。”夫妻兩個來對媽媽說了。媽媽道:“你兩個說來沒半句,員外偌大年紀,見有這些兒指望,喜歡不盡,在莊兒上專等報喜哩。怎麼有這等的事!莫不你兩個做出了些什麼歹勾當來?”引姐道:“今日絕早自家走了的,實不干我們事。”媽媽心裡也疑、心道別有緣故,卻是護著女兒女婿,也巴不得將”沒”作”有”,便認做走了也乾淨,那裡還來查著?只怕員外煩惱,又怕員外疑心,三口兒都趕到莊上與員外說。員外見他每齊來,只道是報他生兒喜信,心下鶻突。見說出這話來,驚得木呆。心裡想道:“家裡難為他不過,逼走了他,這是有的。只可惜帶了胎去。”又嘆口氣道:“看起一家這等光景,就是生下兒子來,未必能勾保全。便等小梅自去尋個好處也罷了,何苦累他母子性命!”淚汪汪的忍著氣恨命。又轉了一念道:“他們如此算計我,則為著這些浮財。我何苦空積攢著做守財虜,倒與他們受用!我總是沒後代,趁我手裡施捨了些去,也好。”懷著一天忿氣,大張著榜子,約著明日到開元寺裡散錢與那貧難的人。張郎好生心裡不捨得,只為見丈人心下煩惱,不敢拗他。到了明日,只得帶了好些錢,一家同到開元寺裡散去。
到得寺裡,那貧難的紛紛的來了。但見:
連肩搭背,絡手包頭。瘋癱的氈裹臀相怨行。鬧熱熱攜兒帶女,苦悽悽單夫只妻。都念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