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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人託得,恰好都借與趙裁?必是平昔間與他妻子有奸,趙裁貪你東西,知情故縱。以後想做長久夫妻,便謀死了趙裁。卻又教導那婦人告狀,拈在成大身上。今日你開帳的字,與舊時狀紙筆跡相同,這人命不是你是誰?’再教把婦人拶指,要他承招。劉氏聽見滕爺言語,句句合拍,分明鬼谷先師一般,魂都驚散了,怎敢抵賴,拶子套上,便承認了。八漢只得也招了。原來八漢起初與劉氏密地相好,人都不知。後來往來勤了,趙裁怕人眼目,漸有隔絕之意。八漢私與劉氏商量,要謀死趙裁,與他做夫妻,劉氏不肯。八漢乘趙裁在人家做生活回來,哄他店上吃得爛醉;行到河邊,將他推倒;用石塊打破腦門,沉屍河底。只等事冷,便娶那婦人回去。後因屍骸浮起,被人認出;八漢聞得小人有爭嚷之隙,卻去唆那婦人告狀。那婦人直待嫁後,方知丈夫是八漢謀死的;既做了夫妻,便不言語。卻被爺審出真情,將他夫妻抵罪,釋放小人寧家。多承列位親鄰鬥出公分,替小人賽神。老翁,你道有這般冤事麼?”老者道:“恁般賢明官府,真個難遇!本縣百姓有幸了。”倪善述聽在肚裡,便回家學與母親知道,如此如此,這般這般:“有恁地好官府,不將行樂圖去告訴,更待何時?”
母子商議已定,打聽了放告日期,梅氏起個黑早,領著十四歲的兒子,帶了軸兒,來到縣中叫喊。大尹見沒有狀詞,只有一個小小軸兒,甚是奇怪,問其緣故。梅氏將倪善繼平昔所為及老子臨終遺囑,備細說了。滕知縣收了軸子,教他且去,“待我進衙細看。”正是:
一幅畫圖藏啞謎,千金家事仗搜尋。
只因嫠婦孤兒苦,費盡神明大尹心。
不題梅氏母子回家,且說滕大尹放告已畢,退歸私衙,取那一尺闊、三尺長的小軸看,是倪太守行樂圖:一手抱個嬰孩,一手指著地下。推詳了半日,想道:“這個嬰孩就是倪善述,不消說了;那一手指地,莫非要有司官念他地下之情,替他出力麼?”又想道:“他既有親筆分關,官府也難做主了。他說軸中含藏啞謎,必然還有個道理。若我斷不出此事,枉自聰明一世。”每日退堂,便將畫圖展玩,千思萬想。如此數日,只是不解。也是這事合當明白,自然生出機會來。一日午飯後,又去看那軸子。丫環送茶來吃,將一手去接茶甌,偶然失挫,潑了些茶把軸子沾溼了。滕大尹放了茶甌,走向階前,雙手扯開軸子,就日色曬乾。忽然,日光中照見軸子裡面有些字影,滕知縣心疑,揭開看時,乃是一幅字紙,託在畫上,正是倪太守遺筆,上面寫道:
老夫官居五馬,壽逾八旬。死在旦夕,亦無所恨。但孽子善述年方週歲,急未成立。嫡善繼素缺孝友,日後恐為所戕。新置大宅二所及一切田產,悉以授繼。惟左偏舊小屋,可分與述。此屋雖小,室中左壁埋銀五千,作五壇;右壁埋銀五千,金一千,作六壇,可以準田園之額。後有賢明有司主斷者,述兒奉酬白金三百兩。
八十一翁倪守謙親筆。年,月,日,花押。
原來這行樂圖,是倪太守八十一歲上與小孩子做週歲時,預先做下的。古人云知子莫若父,信不虛也。滕大尹最有機變的人,看見開著許多金銀,未免垂涎之意。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差人“密拿倪善繼來見我,自有話說。”
卻說倪善繼獨佔傢俬,心滿意足,日日在家中快樂。忽見縣差奉著手批拘喚,時刻不容停留。善繼推阻不得,只得相隨到縣。正直大尹升堂理事,差人稟道:“倪善繼已拿到了。”大尹喚到案前,問道:“你就是倪太守的長子麼?”善繼應道:“小人正是。”大尹道:“你庶母梅氏有狀告你,說你逐母逐弟,佔產占房,此事真麼?”倪善繼道:“庶弟善述在小人身邊,從幼撫養大的。近日他母子自要分居,小人並不曾逐他。其家財一節,都是父親臨終親筆分析定的,小人並不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