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段河面出入自如,不過,你們若真想去,我可以給你們推薦一個人,就看你們說的動他不。”

“什麼人?”莫古很是好奇的問道。

“一個隱於村野,浪蕩形骸幾十年,有著一肚子不堪回首的人。他的外號叫王八,現在還知道他這個外號的人,已經不多了,人們都叫他潘老五。此人雖然靠家族施捨打賞過日,但其內心倨傲,我活了這麼大把年紀,還從未看到別人敢下三江口……”

潘四爺抬起頭,眼裡倏地漫出一種驚恐而又複雜的眼神,他搖了搖頭,繼續說:“他是個命運多桀的人,但我清楚他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他早年飽讀詩書,身懷奇學,卻受到人們的唾棄、誣陷而不得志。”

“受到人們唾棄?這是為何?”老衛忍不住接過話,因為他知道這潘四爺口中的王八是什麼人。

“有些人,有些事,在常人眼裡,是無法接受的。潘老五本出身大戶,無奈年幼時家道中衰,最後一貧如洗,家裡除了藏書不肯變賣,其他值錢的東西幾乎全部賣光。他與書本為伴,最崇敬的就是潘老爺子。”潘四爺嘆了一口氣,繼續說,“有一年,有一個女子在三江口落水,潘老五將其救上岸,女子的家人趕來的時候,正看到潘老五嘴對嘴的抱著那女子,於是女子的家人就汙衊他,說他趁人危難,欲圖不軌之事。”

“他只不過是在救人,人工呼吸。”莫古憤然道。

“在那個年代,女子的清白尤為重要,有了肌膚之親便會被人認為不潔,很難嫁出去,更別說嘴對嘴,家裡出了這樣的事情,那是大敗門風的,在現代人的眼裡看來,那的確是不值一提的事情,但那時候可不同。女子的家人一狀告到族長那,他潘老五一個窮小子,哪怕有十張嘴巴,也無法脫離嫌疑,村裡其他人更是輕信謠傳,不辯真偽,從那時候開始,潘老五開始在人們的白眼中過活……”潘四爺冷笑了幾聲,說,“這是其一,還有一件事便是,當時潘老五家窮,為了奉養老母,他上山砍柴,下河摸魚,而這段河面的魚群聚集地,當屬三江口。那潘老五也不管河裡有水鬼,為了養家,每個晚上都要駕船去三江口夜捕,每次的收穫都不小,久而久之,人們自然看他不順眼,甚至有人說他和水鬼有關聯,那些水鬼,是他養的……”

“真他孃的荒唐。”莫古忍不住罵道,“這簡直就是白扯嘛!”

“現在的白扯,在那時候可以要人性命。”潘四爺冷哼道。

“是啊,眾口鑠金,積毀銷骨。流言蜚語,在那種時代足以殺死一個人。於是乎,那潘老五肯定就成了人們眼中的妖人?”範醫生接過話說。

“不錯。之後潘老五的母親因為承受不了這些流言而在悲愴中死去,潘老五深受打擊,悲憤痛苦中砸鍋賣鐵葬了老母后,再也沒有人看到過他。直到五年之後,潘老五回來了,可是,他卻成了個乞丐模樣的人。有人心存愧疚,便發點好心給他施捨點吃的,有時他也會捱餓,我曾邀請他和我同住,一起撐船度日,被他拒絕。他在這無家可歸,晚上也是行蹤不定,有時候在伏波廟,有時候在潘老爺子的舊宅,有時候,就不知道在哪裡了,總之神出鬼沒,相找他的時候難,不想找他卻偏偏能撞到。”

“原來是這樣,果然是個苦命人。”想起昨天臆斷潘老五年輕時是個不務正業的遊手好閒之徒,老衛很是慚愧的搖了搖頭。

“所以,要到三江口,你們還得去找他,我那還有一艘板船,因為村裡集資買了這艘機船,那老夥計便閒了下來,但我仍然精心的照料著她,畢竟風雨同舟幾十年。你們去吧,如果他答應了,你們就來拿船。”潘四爺說完,徑自上了船不再搭理莫古四人。

望著潘四爺離去的身影,莫古突然覺得心中有些惆悵,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現在雖然還沒有見到潘老五,心中卻已經對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