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喝了一陣,天色暗了,店小二過來問住店否,戰北野答,“兩……”一轉眼看見小二詫異神情,立即道,“一間。”

然後他連拖帶拽的把孟酒鬼往後院客棧裡送,一邊拖一邊向小二解釋,“我這兄弟什麼都好,就是貪杯。”

“難為您咧。”小二想要幫一把手,“我給您抬著?”

“不用。”戰北野朗然一笑,一把扛起孟扶搖,“這樣方便。”

他扛著孟扶搖進了房,腳尖一踢關上門,大聲吩咐,“送盆洗澡水!”

“好唻——”

死豬樣的孟扶搖被往床上一扔,順勢打個滾抱著被褥纏綿,“元寶……你咋這麼大了……”

元寶大人歪歪倒倒從她懷裡出來,抱著個茶杯不放,“吱吱,吱吱吱吱……”

翻譯過來大抵是:孟扶搖,你腰咋和屁股一樣粗了……

戰北野立在床邊,不錯眼球的看著孟扶搖,良久坐下,替她脫了靴,取下不太透氣的人皮面具,又將被褥展開!蓋在她身上。

他做這些事時,很慢,很認真,好像做完這次便沒下次般細緻小心。

面具揭下,少女鼻息微微,臉龐略出了點汗,被淡淡酒意逼得兩頰和額角都微紅,而肌膚晶瑩如雪,那點嫣紅便像是生在雪線之上的芙蓉花。

二樓的窗扇未掩,風從堂前過,掀起少女絲緞般的發,那朵花便似開在風中,盈盈。

戰北野的手指,在孟扶搖頰邊停住,極其細微的顫了顫。

他的指尖感受到那般溫軟如玉的美妙觸感,看得見韶年少女的顏色風華,那是一種驚心的美,從眼底到指尖到心間,隨之震顫出輕微的疼痛,如心尖上那一點,被天意的指尖扣住,輾轉拈磨,痛,卻痛得悠悠。

窗外星光爛漫,一簇藤蘿攀牆而上,開出節節高生的花朵,紅,紅得鮮豔熱烈,像一支支飽藏了心思和希望,等待一飛沖天的炮仗花。

那般輕輕一碰,便濃豔得便要炸了,在夜色裡炸出滾燙鮮紅的汁來。

戰北野烏黑而熱烈的眸瞳,也似這夜色裡飽滿的花朵般,欲待噴薄。

他輕輕的……俯下身去。

孟扶搖突然翻了個身。

這一翻便翻到了牆角,手一打,有意無意將戰北野推開。

然後她面對牆角,背對戰北野,抱著被子繼續呼呼大睡。

戰北野定住,定在床邊,四面的空氣沉寂下來,聽得見兩人舒緩裡略帶緊張的呼吸。

半晌戰北野才開口。

“你沒醉成那樣,何必裝?”

孟扶搖的肩頭僵了僵。

她緩緩睜開眼,看向牆壁的眼神微有醉意,眼底卻是清明的。

她……沒有裝,更沒有故意想傷害戰北野。

在店堂裡是醉了,但是她的功力經歷幾番磨難,已經再上一層,突破了五層大關接近六層,這個層次的“破九霄”,已非任何酒意能侵。

小二問要幾間房的時候她開始清醒,卻不好插嘴,畢竟現在是兩個男子卻要兩間房是很奇怪,磐都現在一定戒備森嚴等戰北野入網,她不能太過扭捏給他添麻煩。

後來她裝沒醒——戰北野今晚一定有行動,也一定不會允許她跟著,她打算等戰北野放鬆警惕走後,自己悄悄跟上去。

不想這個暮春的夜晚,夜風溫軟會惹禍。

不想戰北野亦可溫柔細緻如此。

當他的氣息迫近,那熟悉的青松般微澀而請爽的男兒香緩緩迫來,她終於失措,能做的只是背身相向,以一個拒絕的姿態將他推開。

對於戰北野這樣的人,一個這樣的姿勢已經足夠。

孟扶搖咬唇,手指抓著帳子邊沿,屏住呼吸——人生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