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完剛剛喝得安神茶,方姨娘在炕上坐著沉思了一會兒,垂眸道:“青蓮,你去找趙媽媽,給我要些藥丸過來。——若是有人問起,你就說,我喝了新夫人的茶,起不來床了……”侯府裡的規矩,一般的下人生了病,都去趙媽媽管著的藥房那裡要些藥丸吃吃。只有藥丸吃不好的,才去請大夫。

交待完這些,方姨娘便去床上躺著去了。

她雖然沒有什麼不舒服,可是誰知道以後會怎麼樣?還是藉機在侯爺那裡打個底才好……

裴舒芬自然不知道冬丁院裡的暗潮洶湧。她好不容易才抽出空來,打算要將心腹大患桐露給處置了,卻滿府裡找不到桐露的蹤影——雖然她已經順利地嫁了過來,可是裴舒芬素來謹慎。若是桐露把當初大姐身死時候的事兒抖出來,指不定裴家人會逼著侯爺休了自己……

裴舒芬無法放心,想派人滿府裡去搜一搜,又擔心是侯爺暗地裡處置了,自己去畫蛇添足,反而壞了侯爺的事。

可是又沒有聽侯爺提起過。

裴舒芬想了又想,還是覺得不能這樣含含糊糊地了事。——對桐露,她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桐星,你去把桐葉叫過來,就說我有事要找她。”裴舒芬打算先問問桐葉。她和桐露是一起跟著大姐進府的,應該對桐露的事瞭如指掌。

桐葉聽說裴舒芬找她有事,忙忙地進來,給裴舒芬行了禮問道:“夫人喚奴婢,可是有事?”

裴舒芬斜坐在暖閣裡面的炕上,一邊拿著小銀剪子給炕桌上的一盆蘭花剪著枝,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我想要桐露給益兒和謙謙送些東西過去,可是到處找不到桐露的人,你可知道她去哪裡當差去了?”

桐葉陪笑道:“婢子這陣子一直在屋裡做針線,外面的事兒,實是不曉得。”看了看裴舒芬迥然變色的神情,桐葉眼珠一轉,又陪笑道:“不過桐露是先夫人的心腹,想是遣她去了什麼要緊的去處也未可知。”

裴舒芬聽了桐葉的話,手裡的剪刀一歪,將一支剛抽出嫩箭的蘭花生生折斷了。

“下去吧。”裴舒芬掩飾著自己的失態,揮手讓桐葉下去了。

吃晚飯的時候,見到楚華謹,裴舒芬忙揀了個沒人的空當,悄悄問了一聲桐露的下落。

楚華謹皺了眉頭有些不解:“一個丫頭,也值得你惦記到現在?”

裴舒芬心頭暗怒,忍了氣道:“侯爺,她是姐姐的心腹。侯爺就一點都不擔心……?”

楚華謹拂袖而去:“我有什麼可擔心的——真是婦人之見,愚不可及”

裴舒芬氣得臉色發白,卻無計可施,只好悶悶地回了自己的屋子。又找了趙媽媽,將屋裡下人的名冊拿來看,發現桐露的名字已經被劃去了。

“給我找大管事問一問,到底是怎麼回事。”裴舒芬吩咐自己的大丫鬟桐月道。

桐月匆匆去了二門上,求見秦大管事。等了一刻鐘的功夫,秦大管事才姍姍來遲。

聽說是問桐露的事兒,秦力生立刻警醒起來。思索了一會兒,秦力生對桐月道:“桐露是先夫人帶來的陪嫁。先夫人過世之前,曾經放了一批人出府,桐露好象就在這些人裡面。”

桐月聽了,馬上回去給裴舒芬報信。

裴舒芬大吃一驚,又趕緊去讓桐月問問秦大管事,桐露到底去了哪裡。

秦大管事聲稱,桐露不是寧遠侯府的家生子,被府裡放出去後,就除了奴籍,此後都是良民了。他們侯府的規矩,下人放了出去,就要同侯府徹底斬斷關聯,所以侯府的人也不知道這些人到底去了哪裡。

裴舒芬雖然不大相信秦大管事的話,可是自己現在剛剛嫁到寧遠侯府,立足未穩,只好將就聽著。好在桐露已走,只要確定她沒有回裴家,裴舒芬覺得自己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