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宣帝的目光又落在了裴舒芬身上。

裴舒芬立時敏銳地覺察到聖上看了過來,趕緊把手從楚華謹的大手裡掙脫,正襟危坐起來。

宏宣帝嘴角勾了勾,終於應了裴立省所請,對裴立省道:“既然裴愛卿堅持,朕就多管閒事一次,做個見證人吧。”

裴立省趕緊從座位上起身,對宏宣帝行了大禮,感激涕零道:“謝主隆恩——趕明兒也讓益兒和謙謙進宮一趟,親謝聖上的照拂愛護之意”

宏宣帝想起楚謙益和楚謙謙的樣子,點點頭,道:“他們逢年過節的時候,也都有跟著寧遠侯府的人入宮朝賀。今年倒是一直沒有見到他們,朕也怪想他們的。——對了,他們同鎮國公夫人結得乾親,到底怎樣了?”

裴立省一窒,他可不想把鎮國公府又繞進來。

“陛下,臣妾和寧遠侯夫人先前都專門送了禮過去了。——那鎮國公夫人因此同鎮國公生隙,讓我們好生過意不去呢”皇后咯咯地笑起來,聲音清脆玲瓏。雖然年歲不小,皇后卻一直是養尊處優,依然有股不諳世事的嬌憨。

宏宣帝含笑看了皇后一眼,聲音裡略微帶了些溫情,“那朕就放心了。可不能因為自家的事,讓別人吃了虧。”

皇后連連點頭,應之不迭。

裴舒芬見宏宣帝的心情好象好了許多,便暗暗地推了楚華謹一下,又朝太夫人那邊努努嘴。

楚華謹想起他們進宮之前商議過的事,便對太夫人使了個眼色。

太夫人本來笑眯眯地看著坐在上首的皇后女兒和皇帝

,又看見他們相處融洽,聖上明顯對皇后厚待幾分,心情正是好的時候。

楚華謹的眼色讓太夫人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趕緊起身對宏宣帝道:“陛下既然應了為親家公做個見證,請問陛下,我們的益兒和謙謙,何時能回寧遠侯府呢?——好久沒有見過他們了,不光陛下想他們,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也想他們想得緊呢”

裴立省雖然低著頭,可是全幅注意力都放在宏宣帝那邊。

宏宣帝沒有立時回答,而是過了一會兒,才悠遠地道:“這倒不急。”

裴立省這才起身回話,笑著道:“太夫人真是把兩個孩子放在心上呢。其實兩個孩子雖說養在我們裴家,到底是楚家人。這三年來,逢年過節,四時祭祀,他們可都是回了寧遠侯府的。每次住個十天半個月的,太夫人也只見過他們一兩面而已。——我們還以為,太夫人貴人事忙,實在照應不到孩子身上,才把兩個孩子在我們家多留了留。”

太夫人被裴立省噎了回去,一時找不到話回應,張口結舌地,臉上漲了通紅。

裴舒芬忙起身走到太夫人身邊,輕輕幫太夫人順著氣,安慰道:“娘別急,慢慢說。總能說出個青紅皂白的。”說完,又笑著對宏宣帝道:“陛下不知,裴家每次雖然送了孩子回來,可是婆子丫鬟乳孃一大群,都是從裴家帶過來的,將兩個孩子護得跟眼珠子一樣,我們想見都見不著呢”

皇后會意,也對宏宣帝道:“這話倒是不錯。娘進宮的時候,也三番五次地提過此事,每提一次,就要哭一次,好不可憐見的。”

宏宣帝默然半晌,道:“太夫人所求也有道理。只是他們在裴家住了這麼久,突然就讓他們回寧遠侯府,也對兩個孩子不妥。這樣吧,給他們一年時間,裴卿家也慢慢跟他們說一說。有了一年的時間做準備,大概到明年這個時候,再回去就無礙了。”

裴立省有些失望,但還是起身大聲道:“臣遵旨”

太夫人也有些失望,可是聖上這次到底給了個準話。——他們三年都等了,也不在乎多等一年。

當下寧遠侯府的人也對宏宣帝行了大禮,感謝聖上讓兩個孩子回寧遠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