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以後,京城再也沒有過大的疫症流行,郊外的疫所多年不用,便被許多人遺忘了。

賀寧馨當然沒有忘。她所學甚雜,當年就安郡王妃為何要開設疫所一事,還同幾個哥哥唇槍舌戰過。

宋良玉聽賀寧馨說了疫所的由來,恍然大悟,捂著嘴笑了半天,道這三位可慘了。被拉到疫所,不能帶侍女下人,還要被各方名醫會診開藥。這樣一來,她們以後就是勳貴圈子裡永遠的笑料談資了!”又對賀寧馨問道你打算用疫所嚇唬她們,讓她們不敢再裝病,老老實實過堂?”

賀寧馨先點點頭,又搖搖頭,道嚇唬她們,讓她們吃點苦頭是真,不過讓她們過堂倒是免了。這一次倒是提醒了我,就是讓她們過堂作證又如何?左不過官字兩個口,隨便說都是她們有理。到時到了堂上,還不她們要說些出來,反而橫生枝節,更是麻煩。——我還是白紙黑字來得更妥當一些。”

宋良玉不明白,賀寧馨拿扇子往她肩上輕點了點,道良玉,求你件事。”

宋良玉大喜,忙道事?快說!快說!”宋良玉就是個愛攬事的性子,又一心想回報賀寧馨的人情,十分踴躍。

賀寧馨抿嘴笑道你家的二叔是太醫院的醫正,我送份大禮給你二叔如何?”

宋良玉垮了臉,仰天長嘯還以為你有事要求我,又給我家送禮?——我快還不起啦!”

賀寧馨捂著耳朵躲在一邊,等宋良玉的“咆哮”停了下來,才招手讓她,笑道此事你二叔也要擔一定的風險,所以不用擔心又欠我的人情。”

宋良玉這才罷了,聽賀寧馨輕聲在她耳旁囑咐了幾句。

宋良玉越聽越樂,不等賀寧馨說完,便大叫一聲有趣!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我去了!”竟是一刻也等不及。

賀寧馨看著宋良玉遠去的背影,微微一笑。又從一旁的書案上抽了三張宣紙出來,取過墨玉筆架上的毛筆,端端正正地寫了三張一模一樣的證詞。用得俱是小楷,公正平順,一眼看上去,跟字帖一模一樣,完全沒有個人特徵。

寫完這三張供詞,賀寧馨讓大丫鬟扶風幫著吹乾了紙上的墨,分別裝在三個信封裡,袖在袖袋裡,去了外書房。

賀思平下朝不久,正在書房裡整理的書籍。

見賀寧馨走進來,賀思平忙道有事讓小廝傳個話,爹爹自會去看你,一個人到外院來了?——一個人到處亂跑,又讓你娘擔心。”竟然先絮絮叨叨數落了賀寧馨一頓。

賀寧馨笑著等賀思平數落完了,認了,才將手上的三份證詞遞了,對賀思平道爹,女兒想了幾天,覺得與其逼她們過堂,不如讓她們在這三份供詞上按下手印便成。”

賀思平低頭看了證詞,笑道寫得不,想得也周到。——其實她們都是誥命在身的人,到時候派個管事,又或者在堂上突然胡說八道起來,也是麻煩事。”居然跟賀寧馨想得一模一樣。

賀寧馨也忙道爹爹說得正是。我們將她們的名字放在狀紙上,也不過是為了嚇唬嚇唬寧遠侯府,讓他們自亂陣腳,做多多。——如今可不是奏效了?連疫症都想得出來,真不知聽了哪位狗頭軍師的進言。”

賀思平笑道近來京城裡的人生病得真多啊,上到皇后娘娘,下到勳貴和刑部尚書,真是此起彼伏!”

說完,父女倆相視而笑,都有些狡黠的樣子。

第二天一大早,這三家勳貴府上,有太醫院醫正帶著醫童,拎著醫箱,親自上門,要給三位問診。太醫院醫正一向只給宮裡的聖上和娘娘們問診,另外有了疑難雜症,才由他們出手。能讓他們問診,是多有榮耀的事。就算沒病,能得他們診脈,大概都是可以有病治病,病健身的。

可是這三位被這位醫正一一診過之後,都說她們確實得了疫症,而且有傳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