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萬沒想到江逐浪竟會當真卸下了自己的膀子!

客棧之中,陷入怪異的沉默當中。忽然,只聽小二哥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高叫道:“殺人啦!殺人啦!”

“哎呀呀,小二哥,莫要慌張,”江逐浪忙衝小二喚道,費力地牽扯了唇角,笑容顯得虛弱,“小二哥莫要著急。這是在下私事,與這二位兄臺無關。”

她用完好的右手,從衣襟中掏出幾塊碎銀,遞給小二,“喏,一會要有勞您,將這滿地邋遢收拾一下了。”

小二瞪大了眼看她,似是在瞪妖怪一般:哪有人砍了膀子一身鮮血淋淋,非但不叫疼,反而還笑眯眯地吩咐他清掃血跡的?!腿一軟,他連連退後兩步,終是嚇得落荒而逃。

莫說這店小二,就連常在江湖上闖蕩的薛霄與沈高崛二人,見此情形也皆是怔住:這個一臉笑眯眯的女子,怎會有這樣的性子?她怎會這般執著,有這般決絕的作為?!

沈高崛別過臉去,不敢看她,只是狠狠地將自己受傷的右手砸向一邊的桌子,“該死!該死!”

“師弟!不可!”薛霄忙拉住他。而後,他迅速撕下自己袍子的衣襬,為她包紮。

“江姑娘,我們……”開了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有勞薛兄了。”她坐下,任由他包紮。鮮血染紅了半邊衣衫,背後全然被冷汗溼透,她虛弱地笑了笑,“二位莫要掛心,逐浪願賭服輸。二位的忠肝義膽,實是讓逐浪佩服不已。只是,二位心繫師尊,而逐浪我亦是受人之託,不得不忠人之事啊。”

“……”薛霄沒言語,只是點了她幾處大穴,阻止血流之勢。而那沈高崛則垂了眼,悶聲道:“我,我明白了。”

“哈,這便最好!”江逐浪扯了扯唇角,笑道,“多謝沈兄包涵。”

正說著,忽覺眼前一黑,腦袋重得厲害。左臂的痛覺漸漸遠去,竟是感受不到了。在失去意識的剎那,她不禁微微好笑,哎呀呀,怎地成了這般狼狽模樣。若此時回到煙塵居,怕是他要認不出自己來了吧……

“鏗——”

手指一顫,刻刀劃過木貓兒的面上,在那原本該是慵懶睜眼的貓眼位置,劃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望著手中已然破相的木雕,陸一逢微訝,繼而斂了眉頭。

將刻刀收回袖中,他把木貓擺回了身後的架上。隨即,拎起手邊的酒罈,拍開封泥,仰頭灌下一口。

風拂面,桃花散處,一派亂紅飄零飛許之景,卻無故人踏歌而來。

他低垂下眼,從懷中掏出那一隻眼微眯、似是半夢半醒的醉貓兒,放在手中把玩。

忽然,遠處傳來腳步之聲。他驟然抬眼,望向前方桃林——只見一個人影,自紛飛的花華之中,晃晃悠悠地緩緩走來。

他忙將醉貓兒揣回懷中。隨手拿起腳邊廢棄的木塊,低頭刻了起來。

直到腳步聲越來越近,穿過木籬,站定在他面前,陸一逢依然沒有抬眼,只是專注於手中木雕,淡淡道:“怎了,這一趟將你嚇得傻了?”眼未抬,他隨手將酒罈拋了過去,“竟然沒自說自話地徑直灌酒,真是難得。”

來人接過酒罈,卻放在一邊的石桌之上,望著他道:“陸一逢。”

並非她的聲音!他猛地抬了頭,只見對方一身白衣,俊秀的面容之上,神情卻甚是悲慼。

“史非花,怎麼是你?”他挑眉,驚訝道,“那她……”

他頓了一頓,沒有再問下去,只是再度垂下眼,繼續琢磨起手中未成形的貓兒:史非花不會無故出現在這裡。既然他在此,那便表示、表示……

“江逐浪她……下落不明。”史非花沉聲道,將一件裹著黑布的物事遞向他。

陸一逢伸手接過,揭開黑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