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逐浪斂眉,疑惑道:“上月逐浪與陸兄拜訪師父,見瞳兒在師父那裡玩得正熱鬧啊。師父說他老人家平日閒閒無事,無聊得很,便向師姐您說了,將瞳兒接去帶上兩個月,回頭再將他送回來。”

“……”屈梅頓了片刻,低頭,斂眉,回憶道,“有此事?為何我怎麼沒有一點印象?”

“師姐,你不是忙糊塗了吧,”江逐浪伸出右手,握住屈梅的手,柔聲道,“師父說,是他親自來這兒接走瞳兒的啊。你想想,就在上個月,沒多久之前的事兒。”

“……”屈梅一手抵住眉心,苦苦思索,腦海中當真閃現出模糊的片段:師父好似真的來過,抱走瞳兒了……可是……為何,她記不清了?

“不可能!”她猛地拍桌道,“瞳兒還在屋裡!明明就在屋裡!”

話音未落,她飛身進了裡屋。江逐浪與陸一逢二人急忙跟上——只見,屈梅死死抱住一個孩童。那男孩被她勒得生疼,哭個不停。

“不是的!瞳兒在這裡!在這裡!”屈梅緊緊勒住孩子,似乎要將孩子嵌進自己懷中一般。那孩子被她這一勒,哭聲漸弱,臉色泛了白。

江逐浪忙湊上前去,用力地掰開屈梅的手指。屈梅雖然抱得甚緊,但怎麼也抵不上江逐浪的力氣。

“哎呀呀,師姐你果真糊塗了,這是隔壁村的大毛嘛!”

“不是的!他是瞳兒!”屈梅猛撲上來。

見她面目忽然猙獰,江逐浪一驚,忙護住男孩。就在這時,陸一逢一把抱住屈梅,“師姐,你看清楚,他不是瞳兒!”

屈梅掙扎不休,張嘴就去咬陸一逢的手臂。他雖吃痛,卻未松半分力氣,死死從背後拖住屈梅。

江逐浪忙取出那泥人,在那孩童面前晃,“喏,好玩不?這是瞳兒你最喜歡的泥人,是不是?”

那男孩甚是驚恐,見此情形,像是嚇呆了一般,白著一張臉不吱聲。江逐浪心下一急,出腳偷偷踹了他一下。那男孩頓時放聲大哭出來:“娘——我要娘——”

“喏,瞳兒不哭,姐姐給你泥人!”江逐浪將泥人放在那孩童手心。那孩子看也不看,將泥人摔了出去,哭鬧道:“我不要泥人,我要我娘……”

江逐浪轉過頭來,望向屈梅道:“喏,梅師姐,看見沒?他不是瞳兒。他連瞳兒最喜歡的泥人也不要,他真的是隔壁村的大毛啦!一定是走錯了路,晃上來的。”

“瞳……”屈梅怔怔地望著哭鬧不止的男童,喃喃道,“對了,瞳兒他最喜歡玩泥人了……他不……他不是瞳兒……”

突然,她猛地掙脫陸一逢的桎梏,一把衝上來卡住江逐浪的喉嚨,“那瞳兒在哪裡?說!他在哪兒?”脖子給掐得幾乎透不過氣來,江逐浪費力地擠出一抹笑容,“師……師姐你忘了?師父……咳……師父將瞳兒接走了。”

“師……師父……接走了?”屈梅垂下頭,手上的力道也鬆了下來。

江逐浪忙蹲在一邊喘氣,陸一逢將她攔在身後,盯住屈梅的動靜。

愣了半晌,屈梅突然輕笑起來,“江姑娘,你看我這記性差的。師父上個月將瞳兒接走了,玩了好幾天了,說好了明日就送回來的。”

江逐浪好容易緩過氣來,勉強地笑了笑,應道:“是啊,瞳兒明日就回來了。”

隨即,她轉頭望向陸一逢,“陸兄,你還愣著作甚?大毛走錯了路,你還不送他回去?”

“可你……”他望向她,斂起了眉。

“我什麼我,我好得很啦,”她衝他笑道,“我在師姐這裡喝茶,你快去快回。”

“……”陸一逢握緊了拳頭,低垂著眼。他當然明白她的意思,卻無法按她說的去做,無法將她一人留在此處。

昔日那血霧肆意瀰漫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