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過來給三奶奶瞧瞧。”佟氏在裡間聽了,笑道:“可是巧了,剛才端哥兒就鬧著要見妹妹呢,你就抱了她過來。”床上的男孩子更是高興,雖然還是病弱,卻向二嫫懷裡的妹妹伸出了手,叫著“妹妹、妹妹”。佟氏便命二嫫把孩子抱過去放在床邊,讓他仔細看小妞妞。

端哥兒用自己的小手,握住妹妹的小小手,搖晃著哄她。柳西西只覺得這個小孩虎頭虎腦的,雖然面色蒼白,臉上還有幾道傷痕,仍然很可愛,就忍不住笑起來。端哥兒更高興了,只抓著妹妹的手搖個不停。

佟氏勸他道:“才醒了兩個時辰,剛才又吃過藥,不如睡下吧,好讓藥發散出來。”端哥兒有些不願,她只好溫言相勸:“額娘就讓妹妹在這裡陪你,你們倆睡一處,好不好?”端哥兒這才肯了。二嫫覺得有些不妥,在旁勸佟氏說:“萬一過了病氣就糟了。小妞妞到底年紀小,要是再病了可麻煩。”佟氏心疼兒子,只道兒子病已好了,不妨事,二嫫只好作罷。

因為端哥兒堅持要看著妹妹睡著了他才睡,可他明明困了,還是硬撐,柳西西有些不忍,就閉了眼睛假裝睡著,他才睡了。佟氏坐在床邊上,看著這一對小兒女,只覺得十分滿足。把屋內燈火熄了大半,只留一支蠟燭,把人都支出去,自己坐在外間的躺椅上,閉目養神。

柳西西不知不覺,也睡過去了。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見外間傳來低低的抽泣聲,還有一把男聲在輕聲勸解。她頭腦清醒過來,也不睜開眼睛,靜靜地聽著外間的人說話。

外間,這家的男主人張保正在勸慰妻子佟氏。剛才夫妻倆因為對小妾的處置問題有了分歧,妻子說不過他,就哭了起來,倒讓他手足無措了。

佟氏嗚咽道:“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你定是在想這回只是意外,不是她做的,是我藉機要對付她。想必她就是這樣對你說的。可你也不想想,端哥兒和小妞妞都是我親生,是我身上的一塊肉,他們遇到這樣的事,我嚇得魂都沒了,哪還有閒心無端去尋她的不是。況且她做下這事,不光是我一個人看見了,二嫫也是親眼見到的。她是府裡的老人了,難道你還信不過她?當時還有哈大人家的阿山阿海兩個,他們就在附近,因為聽了二嫫叫喊,才跑過來下水救人的。你也去問問他們,當時在水邊的,是不是就她一個人?”

張保聽她這樣說,也遲疑起來。他素來寵愛那個妾,她在他跟前也一向是和順知禮、溫婉體貼的,他原本聽見妻子說起這事,就不大相信,又聽了愛妾哭訴,說孩子只是失腳跌下去的,她原好意要拿樹枝拉孩子起來,卻被大房當是惡人,十分冤枉云云。他就只覺得是妻子在生事,因而有些不耐煩。但現在聽妻子的說法,當時還有別人看見,先不說乳孃是京中的家裡世代執役的可信人,光是阿山阿海兩個少年,他只見過一二回,平時和哈家也沒來往。若他們都出來作證,可見事情有八九分真。難道真是愛妾不懷好意,又欺騙了他?

佟氏見他有所遲疑,強壓下心中的酸意,繼續道:“我知道你素來覺得我是故意打壓她為難她,才不信我的話,可我因為生端哥兒時落下了病根,身體一直不好,生了小妞妞後,更是臥床半年之久,你身邊沒人侍候,我也不快活,因她是從小在你身邊侍候的,長得還算討喜,你也有幾分意思,才做主替她開了臉,想著你有了人服侍,我也好多個臂膀。這兩年,我自問從沒虧待過她,吃穿用度,都和我一樣。若我是那容不得人的,怎會讓她來侍候你?我知道別家大婦折磨小妾是常事,但我是不是這樣的人,難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