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擊。

──惡毒的攻襲。

儘管同是兇狠的偷擊,但畢竟還是有點不同的:

菩薩和尚那一拳,還比較“堂堂正正”一些。

一惱上人卻一蹲身伏了下來,五指駢伸,窺準孫青霞的後腰,俟孫青霞一轉身,他疾地一掌往孫青霞的鼠蹊穴狠狠的戳了下去:

他的個子很矮,也很小。

他的服飾很泥。

他的出手很狠。

但飄忽。

所以他一旦蹲了下去,幾與泥塵同色,乍眼間還真分辨不出來。

──所以很多人給他殺了,都不知道是誰下的手,如何遭的殃。

他就是一惱上人。

他是一惱。

不過他的敵人是孫青霞。

──遇上孫青霞,只怕就沒什麼好惱的了。

正如一位武林前輩名宿說過的話:死人是不會煩惱的。

伏屍於地的煩惱大師便是一個絕佳的例子。

孫青霞忽然飛起了一腳。

這一腳不是踢向一惱。

他這時正轉首面向菩薩和尚,他還“沒看見”一惱。

但他感覺得出,也嗅得著。

──那攻向他下盤的一掌,還帶著一股奇特的屎味。

糞便的臭味。

他知道這種掌功。

他聽說過:

──煩惱大師洋溢著尿騷味的“壞爪”、菩薩和尚充斥著煮藥味的“對拳”、還有一惱上人發放著屎臭味的“錯拳”,武林中合稱為“拳、爪、掌三絕手;僧、道、禪一叫天”。

煩惱大師死了。

菩薩和尚來了。

──一惱上人還會遠嗎?

不遠。

近在眼前。

腳下。

孫青霞感覺到下部遭受狙襲的同時,已知那帶有屎味的一掌絕不好接。

所以他那一腳不是踢人。

而是踢刀。

他肩起龍舌蘭之際,他的長形包裹已落下地來。

這時,他一腳踢入了包袱,包袱中的狗口神刀,刷地飛了出來,直射一惱!

毫無疑問的,這一刀對一惱而言,十分意外,也非常要命!

好個一惱,應變奇急,右手急縮,左手疾起,雙手一拍,已及時夾住了刀身。

刀尖已微微劃破了他的咽喉。

他暗襲之時,蹲得低,下手近,是以對方猝施反擊,他幾乎不及應變,給這狗口之刀刺個穿喉過!

但他應變奇急,卻仍夾住了刀鋒。

──不過,狗口之刀的刀尖,仍在他頸上劃了一道,而刀鋒上的鋸齒,也劃破了他的一雙手掌。

總算,命是撿回來了。

一惱、菩薩兩人都暗算偷襲孫青霞。

兩人也都先後遇險。

──偷襲得愈卑鄙者,遇危愈險!

因為他們遇上的是孫青霞。

孫青霞一向是這樣的人。

他就是這種人:

──人對我好,我對他更好。

──人待我壞,我待他更壞。

──人以君子待我,我比他更君子。

──人用卑鄙手段,我要他自吃其果。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好來好往,血債血償!

──你踹我一腳,我踩你尾巴;你切斷我手指,我砍掉你的頭!

這就是孫青霞和他做人的法則!

這法則對付卑鄙的敵人,實在非常管用!

一惱、菩薩二人的攻勢,立時都給孫青霞消解於無形,孫青霞也別無選擇。

因為他肩上還掛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