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會這麼巧捉住最上氏一族,就與最上家的紮營位置有關係,最上義守自詡是出羽國人軍的總大將,大營的位置難免要成為眾多國人眾星捧月的中心,而小野寺景道與伊達輝宗就像鶴翼陣的兩隻翅膀保護著中心的“本陣”。

就是他這麼一個無心之舉,讓吉良軍的赤備騎兵把目光更多投向集中在靠近中心的區域,反而把兩翼的小野寺景道、伊達輝宗放在次要的位置,都像立大功捉大將自然不會在意那些小魚小蝦,所以他們才能成功的逃脫出來,等到吉良赤備發現本陣大魚就這麼多之後,再翻身追擊已經留不住這兩路主力。

比起那些不被重視而成功逃脫的國人大名,天童賴貞與延沢滿重是靠機警的天賦才逃出來的,最上八楯的大營就紮在最上義守的旁邊,這兩家的為之稍稍靠近東邊一點,恰好在夜襲的時候天童賴貞還沒睡著就被吵醒,然後二話不說就收拾行囊跑路,延沢滿重比他還狡猾,看到附近的兵寨起火就逃出來,比天童賴貞的速度還要稍稍快一些。

所謂君臣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用於比喻夫妻的句子套在君臣之間也差不多,出羽各地的國人們要說打仗送死一個賽著一個的消極,但要說到跑路逃亡那可真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吉良軍追不到大頭再掉過頭去追這些小魚小蝦的時候,這些出羽國人就仗著熟悉地形一不留神就跑的精光,讓赤備騎兵想追都沒處追。

好在吉良義時也沒打算全殲這麼多人,跑到根本不熟悉的地盤打一場夜襲是非常大膽的行為,別看他風輕雲淡的好像一切都智珠在握成竹在胸的模樣,可實際上他這個決策者肩上所負擔的責任遠比想象中的要大。

這是他第一次來到出羽國,同時也是這支混編軍團的第一次聯合出陣,這其中的兵丁只有不到一半在去年跟隨上杉政虎來過莊內平野,但去年那次他們並沒有走這條水道,更沒有在尾浦城附近逗留過,在環境的熟悉上就處在下風,這是地利的劣勢。

這支軍團第一次混編也是第一次出陣,可這第一次就是打夜襲戰真可謂大膽之際,而且夜襲戰選擇的地點是從未來過的出羽國。而不是相對熟悉的北陸道和關東地方。周圍所能依靠的有力支援就是尾浦城內的守軍。但是這支守軍已經在近兩個月的戰鬥中被耗的半殘,連作出更多幫助的能力都沒有,這就是人和上的劣勢。

還好天時誰都不佔優,打夜襲戰靠的是正確的判斷以及良好的下手時機,戰鬥的過程更多是依靠備隊大將的個人調整,怎麼突襲營寨擊潰有利抵抗,怎麼堵住營寨威嚇守軍逼降俘虜,怎麼放火燒營又能避免少掉糧草給養等等問題都要讓這些大將現場拿捏。吉良義時不會干預他們,也不認為在那個局面下會比他們做的更好。

最上義守昏迷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才迷迷糊糊的醒來,當他發現自己淪為階下囚又撒會兒瘋,直到高出他一頭多的瀧川時益站在他面前,這個傢伙似乎才清醒過來,連滾帶爬的縮回自己的屋子裡不敢出來,還是最上義光孤身進去與他父親長嘆一晚,才把他給勸住。

望月吉長悄悄告訴吉良義時,其實最上義守醒來的遠比想象中的早。只是他一直裝睡矇騙著敷屋外的守衛,不得不說最上義守還是十分聰明的。他很清楚自己醒來的地方並非想象中的荒郊野外,更不是他所熟悉的山形城中,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他被俘虜了。

戰國紛亂的時代裡,幾乎每個武士都有著某一天成為俘虜的心理準備,哪怕在堅貞不屈的武士也免不得要想到那個日子,死亡在這個時候恰恰是是最容易也是最不負責任的選擇,比起被俘卻不能死的沉重抉擇,輕生者都是膽小鬼。

吉良義時很討厭日本戰國時代的生死論調,把生死看的比鴻毛還輕的曠世奇才古今中外都不缺乏,但大力倡導這種生死論調是非常錯誤的行為,這會滋生出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