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心裡一沉,終究還是不能嗎?

她笑意漠然,左手右手同時用力,就要將這栓天鏈和匕首盡毀,那邊,天君重瞳一眯,注意到他的動作,沉聲道,“好,我應你所求。”

眾仙釋然鬆氣,齊道“天君英明”。

阿念放下了雙手,眸上沾染了水汽。

天牢。

仕林吼了好幾嗓子,沒吼來天君他不意外,納悶的是為何燕飛都沒能趕來。

他運了仙澤給昏迷的梓堯療傷,忽然,牢外銀門鈍響,他一凜,意識到來者絕不是燕飛。

他收了內力起身探去,卻見那本應該身在落荒澤的阿念竟然出現在此,身邊跟著太白金星和一眾仙兵。

仕林驚詫不已,“你怎麼來了?”還把自己糟害的這麼狼狽。

阿念看這男子風度盎然,卻很陌生,隻眼角眉梢微微和梓堯有些相像,卻不認識他是誰,但是看到他和梓堯同關一個天牢,想必與梓堯關係必定交好,福身一禮,仕林忙伸手製止。

這小白虎是阿萌的閨女,那也就是他閨女,梓堯又心繫於她,親上加親的怎能讓這一家人行禮。

他剛想說句什麼,以繼父的身份跟這未來閨女套套近乎,誰知,這閨女的目光早已鎖在那盤腿而坐的少君身上。

仕林默默站到一邊,退居二線,很明顯,現在不是自己做主角的時候。

太白金星殷勤的將那牢門開啟,阿念慌亂心急之下也不忘道了聲謝,未等太白還禮,阿念已經鑽進這牢房蹲跪在梓堯面前。

她雙手慢慢的捧起了梓堯的臉,那上面傷痕遍佈,身上處處嫣紅,阿念心痛難忍,剛剛在長定殿上的果敢狠心通通不在。

在他面前,她不過是蠢萌蠢萌的小白虎,而他不過是連餃子都煮不好的男人。

她淚珠滾落,臉上本就同他一樣有傷有土,這麼一抹,更是不堪入目,滑稽可笑。

可是這時,在場的人誰又能笑得出。

阿念輕笑柔語的喚道,“少君?”

梓堯慢慢睜眼,身子一顫,以為自己在夢中,牛馬不相及的說了一句,“你別傷心。”

仕林等人皆疑惑不解,不知他所言何意,阿念卻哭著笑道,“我不傷心,能見到你,我就不傷心。”

仕林等人默然。

梓堯看著她髒兮兮的小臉,輕笑了一聲,費力的抬手去替她擦乾淨,“一點兒沒有姑娘家的樣子,那次我生辰,你躲在廚房裡給我做那碗長壽麵,驚鴻一瞥,你也是這個泥呼呼的樣子。”

想到那天的平淡舒意,阿念唇邊也帶著淺淺的笑,她自責道,“那碗麵做的一點兒也不好吃。”

“好吃,”他反駁她,“當時我沒吃完,卻把那面帶到了天上,拿術法儲存了起來。”

阿念一聽,哭的洶湧,卻面露微笑的質疑他,“好吃怎麼不都吃了呢?你就是在哄我。”

梓堯搖頭,執意道,“真的好吃,但是我捨不得。”

阿念淚如泉湧,終是顧不上倆人身上的傷,忍不住投入了這還不清醒的人的懷。

仕林、太白都背過了身去,不忍再看,更不忍再擾。

梓堯緊緊的擁著她,滿足的低嘆,“真好,又能抱著你了。”

這溫存的話語幾乎要將阿念埋沒吞噬,她想起身,梓堯卻緊摟著她不放,阿念痛哭的提醒他,“少君,你醒醒,我真的是阿念。”

阿念覺得抱著自己的人身軀一震,他緩緩的推開自己,深深的凝視著她,摸了一下她的眉眼,摸了一下她的薄唇,又摸了一下她滿臉的淚。

熱的,溼的。

環視了周圍那些熟悉的人,心底一涼。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