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櫟擺了擺手,轉身收拾自己的工具,他沒精神客套了,好累。

王得興跟著黃縣令走了,沈萬沙機靈地頭前躥出去,“小櫟子我給你去找點熱水洗漱!”

房間裡只剩盧櫟趙杼二人。

趙杼目光掠過蒙著白布的五具屍體,拿過軟布幫盧櫟把工具擦拭乾淨,放進薄鐵盒子,“先去休息。”

“嗯……”盧櫟打了個哈欠,“現在也沒時間煮濯清理,等我睡醒再說吧。”

他連連眨著眼睛,怎麼都覺得有些花,看著油燈嘆氣,“以後再也不晚上驗屍了,點多少燈光線都不夠。”

趙杼提著薄鐵盒子站起來,聲音微冷,“你記得才好。”

“事有意外麼……”盧櫟笑著往外走,“不過你放心,我有分寸,不會再讓你擔心的。”

“我沒有擔心你。”

盧櫟腳步一頓,疑惑回頭,“啊?”

“我才沒有擔心你。”趙杼目光涼薄,聲音傲慢,一副‘多大臉,少自作多情’的樣子。

盧櫟微微歪頭,想起昨天還是前天,這人不是把他打暈不讓他太累來著?是他理解錯了?

趙杼悠悠開口,“我失憶了。”

盧櫟眨眨眼睛,“……所以?”

“所以在我想起所有事之前,第一個與我有關的人……不能死。”他越過盧櫟走到前面,“累死也不行,就這麼簡單。”

盧櫟:……

反正他總是猜不透趙杼心思,索性不想了。

走出停屍小院時,西北角有銀光一閃,他立刻看過去,發現好像看錯了,可心裡到底起了疑,回到自己的院子,第一時間就跑到關摘星的房間前,開門——

摘星同之前一樣,手腳被綁在椅子上,大概做夜活的這個時間都挺精神,他桃花眼微眯,朝盧櫟拋了個飛眼,“美人你來啦……”

盧櫟忙了一天腦子有些糊塗,忘了摘星的賤屬性,一時怔住沒動。

很快胳膊被拽住,身體不由自主後退幾步,門板被‘啪’一聲,重重關在面前。

他呆呆地偏過頭,“趙……杼?”

趙杼嫌棄地看著他,“沒出息!”

盧櫟傻眼,“啊?”

“小偷有什麼好看的!”值得你看直了眼!弱雞子似的不男不女貨,哪有本王威武!

盧櫟覺得還是別和趙杼計較邏輯,這人腦回路一向清奇,除了辦正事的時候,其它時候所有言語都來的沒頭沒腦,他實在懶的猜,“是沒什麼好看,好累,我們回去睡吧。”

趙杼眉頭跳了跳,驟然轉身,大踏步離開。

盧櫟看著他的背影,這是高興……還是不高興?說他高興吧,他沒說話,腳步邁的飛快,好像片刻都不想跟他處似的;說他不高興吧,又沒開口罵人……

真是難懂。

盧櫟打著哈欠回房,草草洗漱過後,就上床睡覺了。

這次醒後已經過了午,沈萬沙非常貼心的送來飯菜,並送來一個大訊息:巳時三刻,王得興指戒法是兇手,二人對峙過後,黃縣令迫不得已,命人搜法戒房間,搜出了烏頭。

“又是烏頭?”盧櫟動作頓住,眼神微閃,“真是奇怪,每每有新的證據出現,案情明朗一分,烏頭就會適時出現指出兇手……”

沈萬沙託著下巴想了想覺得也是,“真的啊,兇手總是出現的恰到好處。”

盧櫟動作優雅不慌不忙的吃飯,沈萬沙想了一會兒,問道,“你覺得法戒是兇手嗎?”

“法戒此人……有些秘密,頗引人懷疑。”

沈萬沙聽盧櫟說話有尾音,“——可是?”

“可是事實如何,需得證據說話。”盧櫟吃完飯,曲指彈了彈沈萬沙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