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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週二人查不出所以然來,只好離開淮安,繼續北上。走了兩天,這一日經過了宿遷之後,下了一場大雨,道路泥濘,忽見一輛騾車,陷在泥沼之中,車上兩個人,一個是上了年紀的學究模樣的老頭兒,一個是二十歲不到的少女,都下了車來抬那車把,想把陷在泥沼中的騾車拽出,兩人氣喘吁吁、那騾車陷得更深了。張玉虎與周志俠下馬幫忙,將騾車拽起。重新上搭,那老學究連連多謝,少女也檢祆一福。周志俠少不免和他們搭訕幾句,一問原來他們父女二人也是往山東臨沂去的。那老學究道:“聽說這一帶路途不清,兩位腰懸刀劍,似是慣走江湖的人,不知有所聞乎?”張玉虎道:“盜賊出沒的事各處都有,不止有所為然。”那老學究越發憂形於色,道:“山東響馬的厲害,素來出名。呀,要不是我要送小女到淮陰成親,真不願走這條路。”張玉虎笑道:“老先生怕強盜劫了令媛的嫁妝嗎?”那老學究道:“不,不,鄙人一介寒儒,哪有什麼陪嫁之物,我,我是怕強盜劫了她。”那少女羞得滿臉通紅,周志俠一想確是可慮,心中想道:“反正這裡到臨沂不過三四天路程,就同他們走一程吧。”正想說話,張玉虎笑道:“盜賊出沒,多在晚間,老先生走的又是官道,人來人往,白日青天,諒強盜也不敢這樣大膽公然搶劫的。呀,雨已停了,可以赴路啦。”跨上馬背,唰的一鞭,不聽那老漢嘮叨,徑自走了。
周志俠十分疑惑,催馬趕上,道:“總舵主,反正咱們順路,為什麼不與他們同行?”張玉虎道:“咱們快馬賓士,怎耐煩他們的騾馬慢慢地走?”周志俠道:“咦,大哥,你平素不是這樣的人。咱們雖說有緊要的事情,耽擱一兩天也算不了什麼。”張玉虎笑道:“你當真怕強盜劫了他的黃花閨女麼?”周志俠面上一紅,道:“若是那幾個大寨的弟兄,他們紀律甚嚴,當然不會做這種下流之事。但良莠不齊也是有的。咱們與他們作伴,最少可以令他們安心?”張玉虎笑道:“我看那少女眉宇之間有一股蕩氣,不像是出身於書香之家的正經閨女。二哥,你雖比我大一歲,江湖上的事情,或者我會比你熟悉一些,人心難測,我勸你還是少管閒事為妙。”張玉虎自父親死後,不過十二三歲,便隨師友闖蕩江湖,幾年前便已揚威立萬,所以這次才被推舉出來,作為劫貢物的首領之一。周志俠雖然是北方綠林盟主周山民的兒子,但他一向在義軍之中,仗著父親的蔭庇,江湖的閱歷甚淺,與張玉虎相比。那確是差得太遠,這次他父親要他做張玉虎的副手,就有著要他跟張玉虎歷練歷練的意思。所以他雖比張玉虎大一歲,稱呼上卻叫張玉虎做“大哥。”他聽得張玉虎這樣說,不便違拗,只好算了。
可是周志俠心中卻甚不服氣,暗自想道:“人家閨女正不正經關你什麼事,難道只因懷疑她不正經,就可以任由她被搶去嗎?再說到人心難測,那更是笑話。憑著你我這一身武功,難道還怕這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父女?”越想越不以張玉虎為然。
傍晚時分到了崎山鎮,兩人至一間客店投宿,晚飯過後,那兩父女的騾車也趕來了,在同一間客店住下。那老學究見了張、週二人,又接二連三的道謝,弄得周志俠反而覺得不好意思。張玉虎淡淡的敷衍幾句,便拉周志俠進房歇息。周志俠更覺得張玉虎不近人情。
五更時分,張玉虎便將周志俠喚醒,道:“我已僱了船了,天明動身。”周志俠詫道:“從陸路上走不是更快嗎?”自崎山鎮到臨沂,騎馬從陸路走,三天可到,從沂河上溯,最少也得四天,張玉虎道:“現在江水上漲,江水倒流,水路與陸路差不多了。咱們天天騎馬,腰骨發酸,乘船走不舒服嗎?”周志俠只好依他,到了江邊,忽見那兩父女也在那裡候船。張玉虎眼睛一睜,未曾說話,那老學究已先拱手說道:“兩位也是來搭船嗎?我想從水路走也許會平安一些,如今有兩位同行,那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