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這幾天睡眠時間變長了,再也不是每天都比他早醒。能在每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感受到她的呼吸,體溫,看到她清秀的面孔,很美滿。

俯身給仍在酣睡中的女人,一個柔暖的幾乎不易覺察的吻,系青披好晨褸,到外間給春兒電話,“資料拿到沒有?嗯,傳給我吧,什麼?浩子怎麼了……哦……那算了,你先幫他找人,等有空再說。”切斷線,系青嘀咕,“可夠浩子受的。”拿不到資料,總是不安……忽聽得屋裡計然有動靜,系青又回屋,見媳婦兒不知夢到了什麼,魔怔了,皺著眉頭,一額汗,頭在枕上擺動,喉嚨裡發出無意識的聲音。系青把她抱到懷裡,拍她臉,“小然,小然……”

計然清醒,眼裡汪著淚,愣楞看著系青,似乎連呼吸都已停頓。

“怎麼了?做噩夢?”系青把薄被往上拉一點,蓋住計然,關心,“你沒事吧?”

計然的表情明明就像是有事,但說出來就……含淚……“沒事。”

系青板正她的臉對住自己,語氣裡有埋怨有心疼,“還說沒事?!看你嚇得臉色都變了,夢到什麼?”

“被狗追,找你……找不到……”計然囁囁,“你知道,我很怕狗。”把頭埋到系青懷裡,這樣,他就看不到她的臉,兩滴熱淚落到系青的菸灰色晨褸上,計然穩住自己的聲音,“做夢還不都沒道理可講的。”胳膊環住系青的腰,試著換個話題,“今天你又安排了什麼節目?”

系青嘆氣,“要不,今天不出去了吧,在這兒休息。 一定是天天出去玩兒,太累了,情緒亢奮,休息不好才做噩夢的。”系青象哄被嚇到了的孩子似的,輕輕拍她的背,呵護,“還怕嗎?我在這兒呢。”

“沒事兒……“計然打起精神,“我都這麼大人了,哪會跟夢較真?”她掙開系青,“好了,我去洗個澡。”

“嗯,早餐吃什麼?”

計然瞅著系青,期期艾艾,“能不能……薯條……”最近她只吃得下兩種食物,薯條和米布丁。

系青扶額,誰一大早吃薯條?不過,不是做噩夢被嚇到了嗎?算壓驚吧,無奈,“好,給你薯條。”

進浴室關好門,計然靠著大理石洗臉檯,深呼吸……她夢到六哥和廣平,他們都面目溫和,神色平靜,都對她笑意盎然,但計然卻嚇得半死,夢中,無論轉到哪裡,不是見到廣平,就是遇見六哥,竟似無處逃生,詭異莫名。放熱水淋浴,計然對自己說,撐著點兒,現在還不能崩潰,怎麼說,這幾天得和系青高高興興在一起。

臥室,系青仍在床沿兒坐著,神情甚是寥落,整個人看上去有那麼點愁雲淡淡雨瀟瀟的意味。這本是兩個人的快樂旅行,可這一刻,他覺得是這樣的孤獨憂悒,只因為,原來無論十年前十年後,他最在乎的人在夢裡被狗追,永遠找不到他去救。

計然說,“難得來次紐約,卻因為做夢被狗追,就在酒店窩一天,回去說給春兒和浩子聽,肯定被他們笑……”為此,那……還是出門吧。系青沒帶計然走太遠,去了家日本公司的全球連鎖百貨。這段日子,開車路過這家百貨公司,計然一直說喜歡它的裝潢設計,典雅厚重,低調沉靜,可惜系青節目安排的比較豐富,都沒機會進去。

其實計然有點怕跟系青進大百貨,習慣使然,她怕花錢,再說她真的不是物慾強烈的人。可只要進百貨公司,她越怕花錢,系青越卯著勁兒給她買衣服。

認真講,系青也不是愛花錢的人,如果計然肯多揮霍點兒,能令懷系青覺得,他媳婦兒享受到了來資本主義社會消費的樂趣,也能稍稍補償懷家對計家的虧欠,總算不虛此行。偏計然特自覺,那隻好他幫助她享受這種樂趣。

又看中一條裙子,賊鮮亮的綠色,計然推拒,“太鮮豔了,不適合我。”

系青篤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