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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夠幹什麼的,反倒是做書需要很多的資料,光是採集就很費功夫。
關於這一點,王敏辰就感嘆過:“你們老師真的很牛,我怎麼覺得她什麼都精通啊?”
洛遙幫忙一起整理資料,自然知道那些資料,都非常珍貴。喻老師說是很早的時候,自己曾經跑了很多地方,除開那些楹聯,書中對寺廟建築的描述也是精當而準確的。有時候她看出了學生的疑惑,就笑笑說:“我年輕的時候,對建築美學很感興趣,雖然不是自己的專業,可是也認識了一些好朋友,受益很多。”
洛遙聽出了老師似乎是有些傷感,眼角眉梢都淡淡的攏著時光流逝的嘆息。老師的手邊是一杯凍頂烏龍,她端過來看了一眼,卻沒有喝,又放下了。
可這次不是為了那個專案。
洛遙也不記得這是第幾次被老師帶來西山小廟裡了。以往他們常常坐著喝茶,因為都是上了歲數的人,隨便扯了話題,譬如窗外的竹影,或是翻過的一冊古卷,彷彿是說家常般親切。至於禪宗常常說起的棒喝機鋒,洛遙更是從來沒有見過。就像老師說的,塵塵三昧,最世俗的人或事,才暗合禪味。
老師父的身體不好,或者也只是因為天氣的關係,她在一旁看著,總覺得有灰敗之氣。可是兩個老人都是異常的激動,不知疲倦似的趕到了山腳下的一個小村落。又蜿蜒走了一些路,才終於看見了一座寺廟。
雲初寺並不是廢棄的,因為小村落的村民過年過節,時常還是會去祭拜,就連那些佛像、羅漢像,都是經過好幾次的重塑上彩。喻老師看了一眼正中的釋迦牟尼像,皺眉說:“看樣子是清代的彩漆。”
洛遙跟著記錄、拍照,卻發現老師仰望著屋頂,站在大殿的一隅,似乎見到了不可思議的事物。老師父踱過去,微笑著說:“藻井,斗拱,柱礎,我都仔細看過,似是晚唐的。”
一說及這個,一旁帶路的村民幫襯著說了一句:“這個廟修了很久很久了,我們村世世代代都到這裡來拜菩薩。”
老師父點點頭,又對喻惠茹說:“若是景榮在就好了。”
喻惠茹什麼都沒說,雙手卻輕微的在顫動:“你是怎麼發現的?”
“惠茹,你還是老脾氣。”老師父微笑著看著她,“我也是前兩天才發現的,於是趕忙找你來看看。”
彼此對視一眼,竟是前所未有的默契。彷彿一道回憶起那段時光。
那真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時還年輕,在美國留學,她常常旁聽建築系的課程。一次聽見一個客座的日本教授一臉驕傲的說:“中國目前已經沒有唐朝的木構建築了。如果你們想要看,除了可以在畫冊上見到,也可以來日本。”
木構建築很難長時間的儲存下來,因為中華民族的歷史太悠長,因為這片華夏土地上承受了太多的災禍和苦難。自然災害、外來侵略,無不在慢慢的損毀五千年來沉澱下的種種輝煌。
可是無論怎樣,都輪不到那個島國的民族來嘲笑。
她還來不及流露自己的感情,卻清楚的聽到了一聲嗤笑。於是回頭看了一眼,是兩個中國人,其中一個坐在窗邊,眉目英俊,嘴角輕彎,毫不掩飾的蔑視和不甘。
日本教授被打斷了,有些不悅,於是問了句:“有什麼好笑的?”
那個男學生用低沉的聲音說:“我在笑井底之蛙。中國地大物博,只要沒被一些外來的強盜炸了個遍,總也會有一兩處地方留下了建築的。”
日本的教授沉默了一會,彷彿沒聽見,繼續上課。她也記住了那個師兄,展景榮。
她亦是在那個時候認識了施學成的。彼時的他,和展景榮一起,是讓人人的側目的、才華橫溢的兩個中國學生。
那時候亦是年輕,誰又會想到,若干年後,他們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