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晨霜帶回衣裳後,景蘊一身簡單的細布衣裳,斜倚在美人榻上,迎著朝雲晚霞,別有一番安逸閒散的味道。

雖說住宿吃食什麼的還是個麻煩事兒,可有人陪著說話,下棋,日子也過得很快。不知不覺船在離開徐州大半個月後,就要抵達滄州。

到了滄州距離京城也就不遠了,景蘊自然不能跟著洛娉妍的船一路回到京城,而景蘊讓洛娉妍替他準備的各種藥品,在行進途中也陸續準備齊全。

距離滄州一日路程的時候,景蘊看著一臉懊惱的洛娉妍,一邊兒搖頭收了棋子兒,一邊兒從懷裡掏出三封信,推到洛娉妍面前,輕聲道:“今夜子時我便帶著莫問離開,這三封信便拜託你幫我帶回京城。”

洛娉妍斟茶的手僵在了半空,眨了眨眼望著景蘊一時沒反應過來,好半晌才帶著自己也沒察覺的不捨,吶吶地問道:“怎麼就要走了?”

景蘊聞言眼中閃過笑意,卻又很快斂了去,洛娉妍也在此時醒過神來,臉色一紅,輕咳一聲兒解釋道:“我是說,你背上的傷不是還沒痊癒嗎?再說這馬上就能……”

不待洛娉妍說完,景蘊放緩了聲兒,輕言打斷道:“不說我與你一道進京傳出去不好,我也還有事兒要辦,這會子還不能回京,你記得將信收好,誰也不告訴,包括芝姐兒,一定要親手交到外祖母手中,記住了?”

洛娉妍愣了愣才明白過來他說的“外祖母”是何許人也,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又聽景蘊接著交代道:“遇見我的事兒,別告訴芝姐兒,我會另外想法子給她遞信兒。”

洛娉妍聞言不由擔憂起景芝,她已經知道景芝與景蘊已經失去訊息兩個多月了,下意識地便埋怨道:“上回給芝姐姐送信就該告訴她的,你這樣她多擔心啊。”

說到擔心,洛娉妍方才想起來,失去訊息的可不是景蘊一人,不由嘆息道:“也不知安陽伯世子回到京城了沒,夫人就這麼一個獨子,還不知急成什麼樣兒。”

景蘊微微皺了皺眉,盯著洛娉妍的眼睛,很是嚴肅地道:“這話兒,往後你可不能再說。”洛娉妍不解地望著景蘊,只聽他淡淡地道:“他可是要與鄭家結親的人……”

景蘊沒有說完,洛娉妍卻是明白過來,哂笑道:“便是箐兒姐姐這會子也該在擔心呢。再說,我哪裡是擔心他啊,我不過是……”

洛娉妍沒有說完便停了下來,勉強笑了笑,起身將那三封信放進了箱籠中,又取出一隻烏木匣子推到景蘊面前,嘆息道:“這裡有三千兩銀票,都是萬和錢莊五十一百的小面額,你們帶著傍身,辦事兒也方便些。”

離別在即,莫問看似在整理包袱,實則偷偷地看著互動中的洛娉妍與景蘊,聽二人談話……

洛娉妍話語中的濃濃的擔憂與淡淡地不捨,都沒有瞞過莫問的耳朵,而景蘊那幾乎不加掩飾的愉悅,更是令莫問心中的酸澀幾乎壓抑不住。

自從他傷勢穩定後,洛娉妍便極少再過問他,莫問也刻意迴避著與洛娉妍的接觸,只要她在船艙中,莫問便總是遠遠地待著……

三八四 離去

景蘊將手搭在烏木匣子上,食指與中指輕叩,望著又返回箱籠前翻找的洛娉妍並不說話。

沒一會兒,洛娉妍又取出一把短劍,鐵刀木套祥雲紋赤金飾鑲百寶的劍鞘,如意紋包金銅鞘口,劍柄上用細細地金絲纏滿,沒有劍穗,只留一枚光禿禿的圓形赤金扣。一眼看去,這把劍的裝飾性顯然大於實用性,偏偏那素面劍顎卻又顯得極為古樸。

洛娉妍拿在手中猶豫了片刻,才咬牙擱在景蘊面前,望著他糾結了半晌,小聲兒道:“這把劍……是我大表嫂送的,不知道算不算把好劍。”

說完洛娉妍頓了頓,像是解釋,又像是換口氣:“但聊勝於無總算是個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