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彧卿像是知道她要問什麼一樣,立馬岔開話題:“像他那樣當然也可以,隨手疊的紙鶴,或是用機關術做出來的東西,也都可以飛的比御劍快,而且絲毫不損真氣不讓人感覺疲憊。”

東方彧卿變魔術一樣攤開手掌,頓時手心裡接連飛出一隻又一隻小小的七色的紙疊的小鳥出來,還嘰嘰喳喳的,繞著花千骨飛上飛下。

花千骨忍不住笑了起來。東方彧卿久久望著她,多想將她的笑容就這樣永遠留住。

“我們還是乘雲走吧,比較快也比較隱蔽,不容易被發現。”花千骨伸手往天空中一朵不大不小的雲兒一指,那片雲便飄飄悠悠的飛了下來。

二人坐在雲端,面面相對,花千骨卻形容呆滯,微微有些出神。

“骨頭?”東方彧卿喚她。

她愣了一下,彷彿從遙遠的記憶裡猛然收回神來,心頭一痛,倒抽一口涼氣,然後開始急促的喘息。

“你身體真的沒事?”

花千骨輕輕擺手,淒涼一笑:“我是妖神啊,沒有人比我身體更好了,怎麼砍怎麼刺怎麼釘,都殺不死的。”

“骨頭!”東方彧卿撇見她眼中沉甸甸的絕望和心灰心頭猛的一疼。

花千骨反應過來,立馬微笑握住他的手:“別擔心,我開玩笑的。”

她只是突然回憶起當初和白子畫回長留時,也是這麼共乘一雲。沒想到後來當真成了他徒弟,更沒想到那麼快他又要重新收徒,一時絕望悲撼難以自己。

“像清憐和清懷的這種事還會不斷的發生,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東方彧卿溫柔的說道。

花千骨點點頭:“我知道,他們每一個人之前在六界莫不是響噹噹的人物,卻委屈在蠻荒受了那麼多非人之苦,心頭積累下的怨恨,不是簡單的幾句話就能安撫。之所以肯乖乖隨我留在島內,暫不出來生事,不過是因為法力尚未復原,在養精蓄銳,靜待時機罷了。而那些真心想要尋求庇護留在島上,改過自新重新做人,開始一段的生活的,都是一些或者法力被廢,或者能力不足以自保,沒辦法出來興風作浪的人。我們逃出蠻荒的事不可能隱藏得了太久,很快仙界便會進行大規模的圍捕和絞殺。我只希望在救出小月前能夠先瞞上一陣子,這樣救他會容易一些。”

“所以你並不擔心竹染會利用你的力量還有利用其他人做出什麼事來?”

“你也看出他的野心來了?”

“那是自然,雖然他被逐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我還沒出生,長留山也瞞得極為隱秘,但並不表示我對他一無所知。”

“恩,他們是仙魔,不是兵將,竹染把一切想的太容易了,在蠻荒他們為了出來,迫不得已可能還會虛與委蛇,既然得出,又怎麼還會聽命於誰。我只擔心他們為禍,倒不擔心竹染的企圖。不過他太聰明,還是得多加提防。”

“骨頭,你長大許多。”東方彧卿心疼的摸著她的一頭亂髮,不再像以前一樣紮成可愛的兩個包子一樣的髮髻,而是隨意披散開來,否則便會露出額上和鬢間幾塊結疤無發的頭皮。

花千骨抱著膝蓋,臉埋在腿中:“我年紀不小了,總不能一次又次心存僥倖的靠著你幫忙,靠著殺姐姐或是誰來救我。我不想變多強,只希望一直有你們寵著,有師父寵著……後來被逐到蠻荒才發現,原來真正可以依靠的只有我自己,你們誰都不可能永遠都陪在我身邊。可是我偏偏還是如此卑微無能,只得靠哼唧和竹染照顧我。我不想成為誰的負擔,也不想長大不想懂那麼多,可是有些事又非明白不可……”

東方彧卿心頭一酸,便想開口說,我會永遠陪著你,卻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他有什麼資格?對她做這種承諾?

伸手將她攬進懷裡,心下一片淒涼,眼睛迷濛中竟有了一些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