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匡胤怔了片刻,又道:“那徐炫又說些甚麼?”

鴻驢快腳道:“徐炫又言,唐國降宋,一片赤誠,唐願以忠效宋君,希望我宋君亦仁主之心待唐國,勿生刀兵,致天下糜爛。他說,天下無千年不亡之國,為宏圖霸業,致萬千黎民疾苦,非百姓之福,實千古之罪人。又說,世上無百年不死之人,若我宋國欲以武力迫唐,則唐國上下,自君至民,必上下一心,眾志成城,斷無不戰而笑,貽萬世恥笑之理。”

趙匡胤只是冷笑,這回不待他問,鴻驢快腳便補充了一句:“楊左使面露微笑,只是請酒。”

“說下去。”

“是,徐炫又道,唐國服宋,是為息刀兵,養萬民。又兼官家仁德之主,必不致苛待唐人,故有歸心。今唐遞順表稱臣,希望我宋君能承喏待唐主君臣如父子,永修睦好,不啟戰端。否則,唐主數十年仁政深得民心,今長江天險可恃,百萬民心可恃,金陵城堅可恃,群臣心齊可恃,宋師雖強,無足畏也力

“好一張利口。”

趙匡胤不屑地道:“長江天險可恃麼?保江必保淮,唐國淮南不保,如今已盡在我宋國之手,長江天塹豈非空談?聯論詩詞,遠不及彼,然這一句,聯卻可駁得他體無完膚,惜乎聯與降臣之臣,身份天壤之別,不能親自駁斥之,實為憾事。楊浩怎麼應對的?”鴻驢快腳的臉頰抽搐了幾下,答道:“楊左使微笑請酒。”

趙匡胤聽了,就像傳染似的,他的臉頰也抽搐了幾下,方道:“繼續講。”

“是,那徐鋪還有言道,唐今疆域不及宋地之廣,兵員不及宋國驍勇善戰,然江南多江河湖泊,唐擁水軍數十萬,俱擅水戰,而我北地兵馬縱於湖河養兵,窮十年之期亦難成大器,而兵已疲老矣。此為唐之長處,宋若善待唐國,唐則以臣禮侍君,永無反意,否則,唐國主曾親言:,若王師見討,當躬被戎服,親督士卒,背城一戰。如其不獲,乃聚族**,終不做他國之鬼!”,

趙匡胤哈哈大笑,不屑地道:“真難為了李煜,竟說得出這樣的一句豪言壯語,可惜,這終不過是酸腐書生的一句大話罷了,他李煜……做得到麼?楊浩怎樣答他?”

鴻驢快腳道:“楊左使面露微笑……”

趙匡胤眉頭一皺,截口道:“只是請酒?”

“呃……是!”

“……,那徐炫又說些甚麼?”

鴻驢快腳乾笑道:“徐錘無話可說,只是飲酒。”

趙匡胤默然片刻,陡地一陣爆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原來徐炫這種人的剋星正是楊浩,聯可算是歪打正著了,哈哈,以愚困智,這楊浩竟讓徐炫這樣的才子理屈詞窮,做了鋸嘴葫蘆,真是笑死朕了……”

徐炫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此來宋國,精心準備的諸多說詞碰上楊浩這個活寶竟然全無用武之地,楊浩的脾氣好的很,對他們照顧的也是無微不致,但是不管你是一語雙關地用些詩詞點撥他,還是義正辭嚴地當面提出要求,楊浩始終再露微笑,一副莫測高深的模樣,叫你根本無從揣測他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力

徐鑽被他折磨的一點脾氣都沒有了,要見趙普?沒空,宰相大人忙著呢口要見官家?可笑,宰相都沒空,官家怎麼耳能有空。時間就這麼一天天地耗下來,時局對唐國使團越來越不利了。

首先,是唐國乞降自削國號的訊息已經傳出去了,不但滿大宋地傳,而且傳到了四面八方,北地契丹,西北三藩,江南吳越,還包括原本被矇在鼓裡的唐國百姓,現在都知道這件事了,而且清楚地知道唐國鄭王李從善和吏部尚書徐鑽,如今就住在大宋開封禮賓院,每日鴻驢左卿使楊浩都親自陪同,歌舞曲樂,美酒佳餚,對他們盛情款待。儘管正式的國書尚未遞上,彼此還未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