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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辭困惑間忘了收手,停在半空中的書卷還未放下,半張開的口中卻隻字未出,只愣愣地看定了眼前雙手抱拳的將士,整個人便像是石化了一般。仍然抓著《論語》的天鉞抬著頭,收回口在心不在的誦讀聲,目光中盡是驚詫不解,而後轉頭看了看好整以暇端坐在書桌邊的逝水,喃喃地說道:“哥哥,發生什麼事情了?”
逝水輕輕擱下手中的毛筆,從容地站起身來,效率真是出人意料地高啊,幸而昨晚已經將木人安置好,餘下的便是所謂的‘成事在天’了:“本皇子便是。不知諸位將軍來此,所謂何事?”
那將士歉然說道:“末將不知,廷尉大人派微臣等來此拘捕殿下,請殿下隨我們走一趟。”
董辭至此方才回過神來,卻仍是有些摸不著頭腦,緝拿皇室成員,卻連緣由都不說,這太不合理了,便走上前拱了拱手說道:“無論何事,煩請告知一二。”
那將士臉上仍是肅穆的表情,語調卻更為歉疚,抱拳的左手往門口方向一伸,手心平攤向上,對著已經走到面前的逝水說道:“末將真的不知,末將等也只是奉命行事,請殿下不要為難奴才們——殿下,請。”
董辭還欲說什麼,逝水便轉頭綻出一笑:“董老師,算了吧,究竟何事,學生去了便知。”說著便隨著那將士手指的方向不急不緩地步出了上書房去。及至門檻,逝水回首對著茫然從書桌上抬起頭看向自己的天鉞遞過去一個‘放心’的眼神,而後夾在圍持左右的將士中繼續往外走去。
空氣清淺,松針淡淡的氣息遍佈在上書房周遭的圍欄間,整個早晨行進地規規矩矩不受干擾。身側赤紅的窗欞勻速向著身後退去,澄清的天空一如碧藍的湖水,舀起了一群奔赴他方的雁字。
正是落葉的季節,上書房外四季常青的松柏卻似未生活在氣象萬千的俗世中一般,從容不迫地面對著日益肅殺的寒氣,很有幾分居高臨下的氣魄。
聽著身邊嚴整行進的將士們兵刃相擊發出的擾人的細碎聲響,逝水凝眸抿起了唇:
今天,好像是羊谷王覲見的日子吧。前些時候那個人還昭告天下說羊谷獻上的菀妃懷了龍嗣,要大赦天下,現下看來,那決計不是因得龍嗣心生狂喜,倒應該是應付即將來此朝賀的羊谷君主而特意送出的定心丸——若是他真能因為菀妃懷了龍嗣高興到這等地步,又怎會任由後宮妃嬪以厭勝之術加害,誣陷,將之作為後宮爭寵,順勢收拾掉自己的起因。
那麼,羊谷,或是朝中究竟發生了何事,需要那個人送出天下皆知的定心丸呢。
墨雨在中秋前還告訴過自己,位高權重的右丞因為淫亂後宮出言犯上,畏罪自縊而後被那個人罷官了,想來,好像便和自己深夜去御花園,聞到新土下漸次散發血腥味,是同一日了。
也對吧,能讓那個人在御花園親手謀局索命的人,想來也只是寥寥數個候選,而近段時間無端喪命了的,也就右丞一人了
——但是右丞,應該是中土人士啊,且以這樣的理由被罷官,不過是敗壞倫常而已,又與羊谷何關?
羊谷,羊谷,淫亂後宮,御花園,菀妃,難道——
一個念頭破空般閃過腦海,逝水幽深的眼眸突然泛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菀妃,難道菀妃在那一日,便已經殞命了?
猜測一出,逝水的心神便控制不住地逸散了出去,種種事件彷彿都一併關聯了起來:
前幾日陪同常妃去同心宮請安,路遇古妃,聞得她說那個人這些日子天天臨幸斜陽殿,自己當然不信那是菀妃能挽住那個人的心,讓他日夜只沉迷於一人,但是從未想過為何。現在看來,難道他就為掩飾住菀妃已死的事實,竟日耽與斜陽殿,以沉溺於溫柔鄉為由,替菀妃這個已不存在的人擋掉一切俗世禮節,可以從眾人眼界中正大光明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