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弗雷德仰望雲間,看著絢爛的光點在雲中隱去,這才發出了一聲無奈的嘆息,將雙臂搭在懸掛在腰間的佩劍劍柄旁,緩步走到弗蘭克最後所處的位置。

這裡什麼都沒有,既沒有面目全非的殘屍,也沒有一根從衣物上掉落的線頭,甚至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殘渣,似乎這位書記官從未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一樣。

雖然很殘酷,但這就是被天使的化身所寄宿之人,最終必然會面對的結局:

凡人的身體實在是太過脆弱了,即使是超凡者,也只能勉強抵禦異質法則的侵擾,但當法則進入一個人的血肉之中時,便是超凡者也難以倖免——就是阿道夫王那般走到了超凡道路盡頭之人,也因為蛇主的朽壞法則而常年抱恙,隨時都有可能舊疾復發。

而類似於弗蘭克這樣的普通人,在成為法則化身的寄宿物件時,最終也只會落得這種結局,不論寄宿在他身上的是生之法則、還是死之法則,都不會扭轉這一結果。

從黑蛇暴起發難,到阿加莎離開演訓場地,方才的一系列變故其實並沒有經歷太長時間,直到艾爾弗雷德邁開腳步,在場的諸位文官這才整理清楚整件事情的總體脈絡。

文官不同於將領,他們幾乎不會接觸到這種驚險的情形,而對於許多官員來說,他們的職級也不會使自己遭遇到所謂的“暗殺”,他們很難想象這種事情會發生在眾目睽睽之下。

許多官員臉色煞白地看向遠處的軍陣,又僵硬地將目光投向位於另一側的艾爾弗雷德,雙腿不自覺地顫抖著——直到現在,他們才終於意識到,自己與“死亡”之間的距離有多近!

當然,政務院的執政官們畢竟是王國的頭腦,在短暫的茫然後,他們也表現出了極高的心理素養,快步來到艾爾弗雷德的身邊,一齊將目光投向面前空無一物的地面,其中一位在猶豫了片刻之後,還是向這位臨危不亂的殿下出聲問詢:

“殿下,弗蘭克書記官的情況究竟是……?”

雖然很殘忍,但執政官們當下不能記掛這位下屬的情況,因為眼下的情況是,一位隸屬於政務院的在編書記官,在眾人矚目的場合下,向一位王國的殿下公然行刺!

執政官們當然也明白,當時的那位“弗蘭克”只怕早已不是他本人了,可發生在眾人眼前的事實就是如此,如果處理不當,極容易演變為政務危機,他們必須先一步穩住艾爾弗雷德本人的態度,至少要暫時把弗蘭克的一切舉止,從政務院系統中徹底摘離。

艾爾弗雷德嘆了口氣,顯然是明白執政官們的言下之意,此前他所採取的諸多動作看似都在針對政務院,已經讓這些執政官無比緊張,他也有意做出緩和姿態,自然不想借題發揮:

“弗蘭克卿的逝去,是一個極為不幸的意外,他是因我而犧牲的忠誠之士。”

這個說辭一出,在場眾人都明白了艾爾弗雷德的態度,無不紛紛鬆了一口氣。

另一位政務院的書記官也出聲詢問道:“弗蘭克他,真的就這麼死去了嗎……”

這似乎並不應該這種層級的官員所問出的話,畢竟那一幕實在是太過震撼了,頃刻之間,弗蘭克的軀體就已經化為烏有了,無論從哪個角度出發,眾人都不會得出第二個結論了。

但這個事實實在是過於讓人難以接受了,許多官員的人生軌跡都和弗蘭克類似,他們都是從政務系統中層級最低的輔助政務員、甚至是抄寫員做起,在各種任務的考驗之下,一級、一級地獲得擢升,成為僅次於執政官的書記官、這個負責管理各部門的最高長官。

雖然對於艾爾弗雷德和布蘭達這樣、掌握著軍政大權的王國高層來說,類似於書記官這種層級的部門長官,也只能在高層會議中位居末席,可這種級別的官職已經是許多官員畢生的追求了——至於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