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道者沒有否認。

到了祂這等地步,世事早已看穿,人性早已看透,有時候無須說什麼,就已能把眼前發生的一切人和事洞察於心。

“當年的劍客,常年不語,惜字如金,那時候我也不懂他的性情為何會如此寡淡無趣。”

定道者道,“也是後來,我才漸漸明白了他的心境。把這天地大道、眾生永珍看得太透,就沒什麼趣味可言。”

“尤其是人性,萬古不變,向來如此!

“或許,當踏足生命之道時,我就能真正明白人性為何會如此?”

這番話,與其說是給引渡者聽的,倒不如說是給自己聽的。

人性!

引渡者敏銳捕捉到這個字眼,意識到定道者在求索生命道途時,極可能認為,人性之秘才是參破生命之秘的關鍵所在。

而還不等引渡者進一步想下去,那寂靜的天地間,忽地產生一陣巨響!

巨響來自那由混沌光雨締造而成的黃粱城。

這座由酒徒以神魂念想之力凝聚而成的城池,之前一直無法被人看到其中景象。

可此時,這座城池卻真正地顯化了出來!

便見城池中,空空蕩蕩,只有四面城牆,其他地方再沒有任何景象。

而城中央的地方,蘇奕一手負背,一手拎著酒壺,正自仰頭飲酒,儀態閒散。

在他不遠處,酒徒跌坐於地,像喝醉酒般,時而拍手大笑,時而嚎啕大哭,嘴裡說著一些瘋瘋癲癲的話:

“執於道,便是貪心作祟!老子早就該想明白的,可就是放不下,想去那生命道途上看一看,究竟有著怎樣的風光!”

“哈哈哈,悟了,老子悟了!什麼大道、什麼生死,都他娘根本不存在!”

“當年若是不曾證道封天台,興許我此生也不會在鴻蒙道山前畫地為牢……”

“狗屁狗屁,統統都是狗屁!”

“自今以後,老子寧可長醉不復醒!”

驀地,酒徒一聲大叫,身影仰頭栽倒於地,呼呼大睡起來。

他鼾聲如雷,從黃粱城傳出,迴盪於天地之間。

人們面面相覷,無不腦袋發懵。

酒徒這該是受到了多大的刺激,才會如此失態?

簡直和世俗中酗酒發瘋的酒鬼沒區別!

殺我者和饕餮仙的神色則有些複雜。

一個站著飲酒,儀態從容。

一個醉倒於地,瘋癲失態。

這足以證明,在這一場大道爭鋒中,酒徒也敗了。

敗得一塌糊塗。

也敗得長醉不復醒!

「補更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