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錦諾惱火。

但轉念一想,似是任何時候,丹州都是樂觀、話癆再加上無與倫比的信念在其中。

馮濤扣門入內,將信交到趙錦諾手中。

趙錦諾還未拆開,丹州嘆道,「又是譚悅的信嗎?」

丹州的事,譚悅心中的鬱結一直無法散去,若是他早前思慮周全,那出事的人便不會是丹州。

丹州腹間的傷無事,但斷了的右手,猶如芒刺一般扎進譚悅心底。

趙錦諾笑了笑,還是將譚悅的信念完,大都還是同昨日的一樣,問他有沒有聽大夫的話吃藥,上藥,臥床資訊,少說話之類。

丹州只覺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遂朝趙錦諾道,「錦諾,你幫我回他——你要真覺得對不起我,就別來這些虛的,等日後我的左手能畫畫了,畫的第一幅圖,你得捧場!你都肯花黃金萬兩買公子若一幅《冬晨圖》了,怎麼沒見你買我的圖,再怎麼也得兩萬兩吧……」

趙錦諾一面落筆,嘴角一面微微上揚。

這世上,許是隻有一個丹州……

臨末了,趙錦諾收筆。

信箋上的墨跡很快在說話間晾乾,她收好,放回信封裡,交由馮濤處理。

信到路上要幾日,短短□□日根本不可能來回,所以其實每一日的信都不是回的昨日的一封。

藥童送了煎好的藥來,丹州一口飲盡。

趙錦諾攤開掌心給他蜜餞的時候,丹州嫌棄,「喲,唬小孩兒呢!」

趙錦諾笑道,「那小孩兒讓不讓唬呀?」

兩人都笑開。

臨末了,丹州喉間輕輕嚥了咽,「錦諾,你和阮奕一路順風。」

趙錦諾莞爾。

他們在富陽也待了將近十日,明日,阮奕要同她一道啟程去入水,說宴相屆時也會在入水。

宴相來南順是因為阮奕的事,但同時南順國中才換了天地,宴相同南順朝中的權貴亦有相應的交涉和協定,所以宴相在長風京中逗留了些時日。

她想阮奕應是去入水見宴相的,而後一道回蒼月。

只是臨到要同丹州分別,趙錦諾亦會不捨。

「丹州,你要好好的。」趙錦諾眼底微紅,「我過些時候再來看你。」

丹州笑,「好啊,屆時帶上小錦諾。」

趙錦諾頷首。

丹州又笑,「哦,小阮奕也行。」

趙錦諾笑開。

……

臨行當日,趙錦諾沒讓丹州來送。

富陽臨江,江邊風大,丹州的身體還在恢復,來日方長。

馮濤奉譚悅之命要照顧丹州,眼下,便不同趙錦諾和譚悅二人去入水了,只送他們二人到了城門口。

富陽到入水走水路要兩日,但若是走馬車便只要大半日多,如今南順國中安穩太平,阮奕和趙錦諾去往富陽也無需多餘擔心。

「阮大人,夫人,一路順風。」馮濤拱手。

趙錦諾撩起簾櫳,「丹州勞煩你多照顧。」

「夫人放心,侯爺早前叮囑過了。」馮濤應聲。

似是該交待的也交待了,趙錦諾回眸再多看了眼富陽城,最後,才緩緩放下簾櫳。

倒不是留戀,只是短短的這段時日裡,在富陽發生了太多事情,等到真要離開的時候,似是一時有諸多感慨都湧上心裡。

日後即便再來南順,應當也不會再到富陽,她似是還能記起在富陽聽到阮奕聲音,確認阮奕還活著時的欣喜和劫後餘生。

這些,似是都永遠留在了富陽城裡。

放下簾櫳,富陽城徹底留在腦後了,她靠在阮奕懷中,雙臂環過他腰間,耳旁是他平穩踏實的心跳聲。阮奕也收回目光,指尖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