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醒,便側過了身,一隻小手支額,一隻小手遊走他精雕細琢的臉上。撫過他光潔的額頭,濃厚而捲翹的睫毛,挺直的鼻,停留在他的嘴邊。

被酒氣薰染過的雙唇如染了最豔的胭脂,滴血般的紅,像是多汁成熟的果子,皮卻極薄,用手一碰,就會滴出果汁。

會破嗎?

唾手可得的答案,她怎會不揭曉?

輕輕地在他飽滿的下唇上按了一下,引得他睫毛一顫。

這是某人將要醒來的徵兆,她立即收回了,直挺挺地躺好,閉上眼裝睡。

這種狀況,兩人眼對眼是最為尷尬。方才她率先醒來,卻沒起床離去,所以此時這事,只能由他來做。

沉穩的呼吸,製造著自己熟睡的假象,那想象之中的起床時帶起的衣物簌簌的輕響,卻一直未到來,某人的修長的手指卻在她臉上放肆了起來。

先是額頭,接著是睫毛,然後是鼻子,如果不是接下來的那個動作,她幾乎會以為,他方才一直醒著,卻閉著眼隱忍著不吭聲,就是為了此刻用相同的方式,來‘報仇’。

但,他卻做了她方才根本沒有做,也不敢做的事,證明了自己的清白。

如果她的感覺沒有出錯,那他用來貼上她唇的、應該是他臉上的某個部位。

那質感柔軟,豐盈飽滿的雙唇!

他——居然吻她?!

他居然在她酒醉的時候偷吻她?!

當她反應過來這個事實的時候,便對下一步該如何做,很是糾結。

睜開眼,一把推開他,然後甩上他一個耳光,奪門而去。這是好人家的姑娘家,被人輕薄之後,最正常的反應!但,好人家的姑娘不會和一幫山賊匪類一起飲酒,更不會喝醉,被這群匪類抬到床上,和另一個醉得爛醉如泥的男人共枕。所以她應該把自己歸類到不是好人家的姑娘這一類。

但,不是好人家的姑娘,該如何做呢?根據這個定位,她重新思索,第一個想到的列子居然是那煙花柳巷中的花魁翹楚——翠煙。按照翠煙昨日裡的表現,見到鳳十七這樣的絕色公子,而且還是吻著自己的絕色公子,定然會順勢吻回去。

這……她好像也是做不出來的吧?雖說前次裡和公儀璟真真切切,深深入入地吻了一回,積累了些經驗,在這事上算不得生手。但那是不過是仗著公儀璟中了藥,事後會忘了自己的所作所為,才會一時衝動所做出如此的瘋狂之舉。

所謂瘋狂,便是平日裡自己想做而不敢做,今生裡也不會做幾次的舉動。此刻她心跳正常,腦子清楚,激不起一點瘋狂,所以顯然這麼做也是不成的。好或不好,兩條路都被堵死,真真是讓她糾結又惆悵。

幸好,鳳十七沒讓她惆悵糾結太久,便結束了這個吻。起身下床,出了廂房。

她的眼睛在廂房門閉上的那一刻睜開,麻溜地翻身下床,繞過寨子一群人,摸到馬廄牽出了馬,騎上一路飛奔回了王府。推開廂房的門,往床上一趟,一顆小心臟卻開始歡騰的躍動起來。

羞澀的感覺姍姍來遲,她閉上眼,滿腦子竟然是鳳十七那張含笑的臉。像是去頂尖的酒樓,囫圇吃了名廚做的一道名菜,當時覺不出好吃,帶回到家裡,卻對那味道甚是想念,這才驚覺,這味道已經被刻入了生命的最深處。

耳根不由得燙了,跟著臉頰也開始燒了起來,她伸手捂住了臉,也降不下那灼熱地溫暖,便鬱悶地睜開了眼,猛地跳入視野那張近在咫尺的臉,讓她嚇了一挑。

驚得坐了起來,和這張臉拉開了些距離,這才發現,這張白淨的臉,是屬於酥餅大爺的。

“小白,你睡覺怎地睡得臉都紅了?”酥餅大爺的頭又湊近了,疑惑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轉了轉,頓時悟了:“哈……不會是夢裡夢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