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三個“人影”。其中兩個高大魁梧,一個生著一顆牛頭,另一個生著一顆馬頭——這二“人”的形象可以說是家喻戶曉,可是恐怕沒有人會因為他們的知名度而看到他們不心生恐懼。在他們的身後,一個被鐵鏈緊緊拴著的男人,正發出低低的呻吟,不時用力掙扎,想要從束縛中逃出去。

馬面踢了他一腳訓斥道:“別白費勁了,我們哥倆手中還沒有能逃走的罪人!以為躲在遠處我們就抓不住你嗎,哼哼!”

牛頭也冷笑著說:“你早知道害怕,怎麼會做出殺妻這樣的罪行,現在知道晚了!你以為殺了人再自殺就算是一命抵一命了?做夢!走吧,油鍋在等著你呢!”

就在他們要拖著這個男人的靈魂離開時,一陣嗡嗡的聲音帶動了整個空間的扭曲。

那種生人不能察覺的聲響和震動,在牛頭馬面的耳中卻是難以形容的巨大尖厲,使得他們不由得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痛苦地等待這個聲音消失。

直到十幾分鍾後,這個聲音才完全消失,扭曲的空間也恢復了正常。牛頭破口大罵:“哪個混蛋在這種時候使用渡池來陽間?不會調查一下這附近有沒有人在執行任務嗎!”馬面也附和著罵起來。罵了一陣一回頭,卻發現那個鬼魂趁機拖著鏈子跑了,他們只好罵罵咧咧地追了上去,也忘記了要找那個造成他們不便的傢伙算賬。

在牛頭馬面連踢帶打地押著那個鬼魂離開後不久,一個生人聽不見的聲音在整個小區上空響了起來,“天啊,我這是怎麼了……救救我啊,有沒有人在?快來救救我……救救我……”

第一章 少女與鬼差

時間八月一日,正好是建軍節。

遊少菁呆呆地看著牆上的日曆,今天相隔遊少菁的父親因為貪汙受賄被羈押已經過了十一天。

這十一天的時間對於遊少菁來說,既像是一年那麼長,又好像是一晃眼就過去了,以至於她在回想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時記憶裡空落落的。她在十一天前的舊日曆上面用筆畫了一個圈,並且撣了撣日曆上堆積的灰塵。灰塵飄落而下,正好落在鍾學馗的眼睛裡,他又沒辦法去擦拭,只好拼命眨著眼大叫起來,“你幹什麼啊?看著我點兒!我在下面呢!”

“就你那副尊容想看不見也難吧!看見了晚上不做噩夢我就算是精神堅韌了。”遊少菁淡淡地說,同時故意又多弄了些灰塵下來,氣得鍾學馗哇哇大叫。

其實遊少菁這樣說雖然刻薄些,卻也不無道理,且不說鍾學馗的醜陋長相——蓬亂得像鳥窩的頭髮上帶著一塊髒得像抹布的頭巾,豹頭虎額,臉黑如鍋底,一雙環眼,一隻大一隻小,腮上長滿虯鬚——這樣一副晚上出門足以嚇死人的相貌,想讓人不注意都是很難的,而且他所在的地方更是奇特:在遊少菁家的南窗邊,因為許久沒人居住而結滿蛛網的牆壁上掛著一份國畫內容的掛曆,在這副日期是三年前、已經開始泛黃的老掛曆的正下方,從牆裡生生地凸出一塊黑色物體,仔細看來就會發現竟是一張人臉。

這張臉只有上至額頭、下至下巴、後至半個耳朵的面積露在牆外面,就好像在牆上很小心地鑿出一個與他的臉龐分毫不差的洞,然後他從外面把臉伸到那裡一樣。不過就算是走到屋外也是看不到鍾學馗其他部分的。據他的說法,他是在從陰間來陽間的路上被卡在了通道里,所以才會只有半邊腦袋出現在陽間,其他部分還泡在陰間的渡池裡。

這樣的一張臉,以這樣詭異的方式出現在這樣一間平凡的屋裡,叫人怎能不去注意他?遊少菁甚至還打算晚上不關門窗就睡覺,試試看如果有不長眼闖進來的小偷會不會被嚇死。

鍾學馗當然不知道遊少菁的盤算,現在他的目光盯在了桌子上游少菁為她自己準備的晚餐上,尋思著怎麼樣才能說服遊少菁餵給自己吃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