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之餘,暗自感慨李暨的老謀深算。

人老精、馬老滑,兔子老了鷹難拿,這句話絲毫不假,雖說早就知道這位天子陛下不簡單,但經今日之事,他更加覺得,似天子李暨、丞相胤公這等在位數十年的老人,做事之圓滑、細緻,著實不是他謝安能夠相提並論的。

可能是見謝安這般識時務,天子李暨暗自讚賞之餘,亦是龍顏大悅,撫摸著龍庭的扶手,笑眯眯說道,“長安叛軍造次已久,毀我大周安穩,如今謝愛卿輔助我兒……順利剿滅叛軍,功勞甚大,謝愛卿,你說朕該賞你什麼好呢?”說到我兒二字時,他稍稍停頓了一下,瞥了一眼低著頭站在大殿中央的李壽,神色似乎有些異樣。

謝安倒是沒有注意到李暨眼神中那一閃而逝的異樣,聞言連忙說道,“微臣乃大周之臣,自當忠心報國,豈敢奢求賞賜?”

“呵呵呵,”李暨淡淡一笑,帶著幾分揶揄說道,“既然如此,朕就不賞你!”

咦?

真的不賞?

謝安愣了愣,真想甩給自己幾個大嘴巴,待他偷偷抬起頭詫異地望向李暨時,卻見天子眼中閃過幾絲捉狹之色,頓時,謝安心中哭笑不得。

彷彿是注意到了謝安怪異的神色,李暨哈哈大笑,龍顏大悅說道,“朕說笑罷了,謝愛卿此番立下這等功勳,朕豈能不賞?——如此,天下人豈不是皆要道朕賞罰不明?”

謝安訕訕一笑,平心而論,除長孫湘雨外,他還是第一次這般尷尬,不過,這倒也不是什麼壞事,畢竟以李暨尊貴的身份,可不是隨隨便便就會對人開玩笑的,這可是一種殊榮!

“對了,”好似是想到了什麼,李暨拍了拍龍庭扶手,微笑說道,“正好孔愛卿上表告老,向朕推薦謝愛卿,既然如此,謝愛卿,朕便叫你繼承孔卿衣缽,升任大獄寺卿!”

此言一出,殿內眾臣為之譁然。

要知道,大獄寺卿那正三品的官職,而且還是九卿之一,儘管歸屬於刑部,但是又不歸刑部約束,權力相當的大,可以說,但凡是需要審理的案子,都要經過大獄寺,甚至於,只要是大獄寺做出的判決,就連刑部也無權插手。

這等重要位置,大周天子李暨竟然將其交給了尚未到弱冠之齡的謝安?

太子李煒眼中露出幾分驚怒,而就在這時,殿閣首輔大學士褚熹雙目緩緩睜開,沉聲說道。“陛下,容老臣說句話!”

天子李暨望了一眼褚熹,抬手說道,“褚愛卿,但說無妨!”

“多謝陛下!”褚熹面朝天子拱了拱手,繼而緩緩走出佇列。在瞥了一眼謝安後,語氣平緩地說道,“大獄寺乃我大周審訊之官署,職權之重,非六部卻勝似六部,謝大人以尚未弱冠之齡接任少卿一職,已屬異數,如今陛下不顧體制,將謝大人升任大獄寺正卿一職。恐怕有些不妥……”

話音剛落,謝安的便宜老師、禮部尚書阮少舟站了出來,帶著幾分輕笑,淡淡說道,“有志不在年高,無志空長百歲!——褚大人乃殿閣首輔大學士,精於學問,多半不需要本官解釋給大學士聽吧?”

褚熹雙目微睜。瞥了一眼阮少舟,似笑非笑說道。“據老夫所知,謝少卿乃阮尚書學生吧?”

“那又如何?”阮少舟輕哼一聲,淡淡說道,“謝少卿乃科舉會試出身,本官乃科舉會試之總監官,會試內考生。皆可視為本官學生,謝少卿尊師重道,以師相敬本官,難得可貴,是故。本官便收他做學生,褚大人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老夫只是以事論事!”褚熹微微一笑,淡淡說道,“據老夫所知,謝少卿根本就未曾參加過廣陵郡鄉試,然而禮部會試的考生名額中,卻有謝少卿名字,這實在是匪夷所思啊!”

阮少舟聞言皺了皺眉。

說實話,謝安有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