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書省所擬的草詔,兩份由門下省稽核後所擬的正詔,而這兩份正詔中,一份給接詔書的大臣,一份則鎖入門下省的庫房,留作備份。

如此一來,便可以徹底杜絕假詔的出現,所以說,除大周皇帝外,其餘人要私制詔書,難如登天,即便有了玉璽,怕也起不到什麼作用。

正因為如此,在謝安看來,有賊人要偷盜天子玉璽的可能性極小,這樣一來,那殺害了那兩位侍郎的兇手,在上書房軍機處尋找的東西,就只可能是那個了!

遺詔!

大周天子李暨的遺詔!

或許有人會問,大周天子李暨眼下明明還活得好好的,何來什麼遺詔?

但事實上,歷代天子都會在生前留下遺詔,提前將得以接任皇位的皇子名字寫入遺詔,令左右近臣鎖入秘庫,任何人不得私自觀閱,否則就是誅九族的大罪。

只有在兩個特定的情況下,才可以開啟秘庫取出遺詔,要麼是如今的天子李暨駕崩,要麼是他改變主意,打算另令繼位之君,因而取出舊詔銷燬,再重新擬寫一份。

而如今,天子李暨的身體狀況並不怎麼樂觀,不排除他已提前準備好遺詔的可能,這樣想來,那個殺害了中書侍郎張籍與門下侍郎蔡瑾的兇手,多半是在尋找這份詔書,想知道天子李暨究竟意欲哪一個兒子繼位。

一想到這裡,謝安就感覺自己的心有些發虛,畢竟,除已故的大皇子李勇與剛剛脫掉安閒王爺帽子的九皇子外,其餘七位皇子都有可能是這次事件的主使者,甚至於,就連如今有極大希望登基繼承皇位的太子李煒,都難以排除嫌疑。

“好了好了,時辰不早了,我等先去用飯吧!”拍了拍手,謝安對屋內眾人說道。

謝安並沒有將心中所想告訴眾人,畢竟眼下衛尉寺署內停屍間人多嘴雜,更關鍵的是。光祿寺卿文欽,那可是太子李煒的人,謝安可不想節外生枝。

待回頭找個藉口,帶梁丘舞、荀正等一干能夠信任的人,走一趟皇宮,到上書房看看究竟也就是了。

見謝安打算遣散眾人。屋內眾人也沒有什麼意見,畢竟這會兒已臨近午時,雖說此案重要,可人還是要吃飯的,不是麼?

而就在謝安準備離去的時候,他忽然瞧見了一具熟悉的屍體。

這可是一個熟面孔啊!

在屋內眾人疑惑的目光下,謝安那具屍體旁停了下來,默然觀瞧。

御史臺右都御使於賀……

曾經,這於賀是太子李煒手中的一杆槍。身為右御史大夫的他,多次按照太子李煒的致使,與謝安、李壽等人為難,甚至於,就算謝安與李壽平息長安叛軍、得勝而返,此人依然不放過,欲以莫須有的罪加害謝安,當時要不是左御史大夫孟讓與長孫家仗義相助。謝安又如何能夠坐上大獄寺少卿的職位?

想來也好笑,當初的政敵太子李煒。如今已彷彿成為謝安的盟友,共同對付返回冀京的八皇子李賢,反而是過去相助過他謝安的御史臺與長孫家勢力,眼下卻幾乎成為了敵人、形同陌路。

一想到這裡,謝安心中暗自感慨不已。

就當謝安打算再最後看一眼這位曾經被太子李煒當槍使的御史大夫時,他忽然注意到。於賀身上官服左手邊的袖子,竟被扯了下來,不知所蹤。

咦?

這是怎麼回事?

心中湧起一個疑團,謝安手指平躺在木板上的於賀屍首,皺眉說道。“誰能告訴本府,於大人左手的袖子是怎麼回事?”

荀正與文欽聞言古怪地望了一眼梁丘舞,還沒等謝安反應過來,梁丘舞眼中閃過一絲不悅,皺眉說道,“少卿大人,昨日不曾聽到本將軍對此的意見麼?”

糟糕,連'少卿大人'都說出來了,看來自己這位笨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