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沉聲呵斥道。

抬手攔下了身旁的家丁,伊伊來回打量了一下枯羊的雙目,繼而帶著幾分歉意,微笑說道,“如此,倒顯得妾身小家子氣了……枯羊公子是吧?——既然如此,還請枯羊公子解釋一下,為何要私闖此府?”

枯羊聞言面上閃過一絲尷尬,猶豫了一下,抱拳輕聲說道,“不敢當……並非在下有意私闖民宅,只是迫於走投無路,被人所追殺,還望這位姐姐見諒!”

“是被東嶺眾與金陵眾刺客追殺麼?”紅唇輕啟,伊伊輕聲說道。

枯羊聞言心中猛地一驚,雙目一眯下意識地望向那位容貌姣好的少婦,繼而,腦海中猛然迴響起在他昏迷前所聽到的幾聲對話。

'住手!——這位乃是大人的四夫人,伊伊夫人,不得無禮!——伊伊夫人,您可曾看到一個渾身是血的傢伙?'

這個女人……

她究竟是何人?看上去像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世家千金,可為何竟然會知曉東嶺眾與金陵眾兩撥刺客的存在?

枯羊眼中泛起幾分警惕。

說實話,伊伊遠要比她家小姐梁丘舞聰明地多,雖然遠不及長孫湘雨那個堪稱妖孽般的存在,但也稱得上是聰慧過人。見枯羊一臉驚駭地望著自己,她哪裡還會不明白,見此輕聲解釋道,“實不相瞞,追殺枯羊公子的東嶺眾與金陵眾刺客,乃妾身夫君的部下……”

“什麼?”枯羊聞言一驚。心中暗暗叫苦。

似乎是注意到了枯羊那古怪的神色,一名家丁小聲對伊伊說道,“夫人,以小的看來,這小子不像是什麼好人,還是派人通報一聲南、北鎮撫司吧……對了,不如就叫大獄寺的周少卿來處理吧,周少卿乃是姑爺的老部下……”

大獄寺?

枯羊的心跳瞬間加快跳動,要知道他在襲擊耿南之前。早已暗中打探過冀京的訊息,哪裡會不知大獄寺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那裡堪稱是東嶺眾刺客的老窩,在大獄寺內擔任獄卒的,那可都是精通暗殺追蹤的刺客,以他如今的身體狀況而言,哪怕就來一個獄卒,他也鐵定逃不了。

想到這裡。枯羊抱拳說道,“這位夫人。還請您高抬貴手,莫要通報朝廷,在下這便離去,絕不會給貴府帶來任何不便……”

伊伊還未說話,兩名家丁已早前將枯羊制住,口中冷笑說道。“想走?沒這麼容易!”

枯羊那個氣啊,暗想自己若不是重傷在身,豈會被這兩個空有蠻力的家丁制住,就在他頗有些絕望之時,忽聽那位少婦微微嘆了口氣。

“聽這話。倒不像是什麼惡人……阿常、阿吉,放開他吧!”

“這……”那兩名家丁聞言一愣,扭回頭去詫異說道,“夫人,這小子被東嶺眾與金陵眾刺客追殺,明擺著什麼不是好人……”

伊伊猶豫了一下,望著枯羊眼中懇求之色良久,不知為何心中一軟,輕嘆說道,“再留他三日,三日之後,叫他離府自謀生路!”

她這話與其說是給那兩名家丁聽的,還不如說是給枯羊聽的。

見此,那兩名家丁只好鬆開了枯羊。

“是!”

“多謝!”解除束縛的枯羊朝著伊伊抱了抱拳,眼中不禁露出幾分感激之色。

說到底,出身太平軍的人也並非是什麼窮兇極惡之徒,他們針對的是大周皇室李氏,而並非是其餘不相干的人,先前無論是陳驀還是伍衡,都不曾因為自己的喜惡而濫殺無辜。

伊伊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枯羊的感激,在思忖了片刻後,輕聲說道,“枯羊公子昏迷了兩日,可是感覺到餓了?妾身已吩咐廚房準備好飯菜……”

說實話,伊伊很是不明白,她為何要對這個陌生的傢伙如此客氣,如此照顧。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