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退告退……”輕說了幾句,劉言跟著李賢離開了大堂,不知往何處去了,依舊留下堂中的,除謝安與劉晴外,便只有典英、鄂奕等將領並兩百周兵。

用眼角的餘光靜靜目送著劉言走遠,伍衡的臉色絲毫不變,因為他能夠肯定,以李賢與謝安的眼界,是絕對不可能會加害劉言這位南唐舊國唯一皇儲的。如此,自然也輪不到他伍衡來替劉言擔心,充其量也只是盡到臣子最後的本分,目送那位殿下離開罷了。

“閒雜人等都離開了,謝大人不準備對伍某說些什麼麼?”

見劉言已走出自己視線之外,伍衡這才轉過頭來,神色從容地望著謝安。

'嚯?'

謝安心中微微一愣,他倒是沒想到在此刻光景,伍衡還能如此平靜地與他說話,淡淡這份置生死於度外的氣度,倒也不負此人太平軍第四代總帥的位置。

“本府啊,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吶!”望著伍衡眯了眯眼,謝安眼中殺機陣陣,咬牙切齒地笑道,“論起來,本府與伍帥確實有一筆殺身之仇吶!——伍帥沒忘吧?”

謝安所指的,無疑是三年前伍衡險些將他用手弩射死的那樁事。

記得那時,謝安只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思,看看是否有太平軍的六神將潛伏在北疆之主燕王李茂的心腹將領中,最終竟是不經意地吊起了伍衡這麼一條太平軍中的大魚。

結果倒好,伍衡為了在梁丘舞與金鈴兒二女手中逃脫,竟是用手弩給了謝安一箭,以至於當時僅僅抱著看好戲心思的謝安竟在床上修養了兩個月多。

這件事至今想起,謝安猶恨得牙癢癢。

“殺身之仇啊?”伍衡聞言不怒反笑,搖搖頭用一副無可奈何的語氣說道,“謝尚書說笑了,伍某當然記得三年前的事。——三年前。就是因為謝尚書的一句話,叫好端端潛伏在李茂麾下的伍某暴露了身份……謝尚書真覺得,那支弩箭僅僅只是無妄之災麼?”

眼瞅著伍衡一副戲謔的笑容,謝安又好氣又好笑。可能是見伍衡已是窮途末路的關係話,他也不急著將伍衡處死,搖頭說道。“僅僅只是一句話,伍帥卻用弩弓來招呼本府,這未免有些太過了吧?”

“太過了?”伍衡下意識地眯了眯眼睛,輕哼說道,“謝大人可知您一句話,叫伍某數年的努力都白費了?!”

伍衡在說這句話時,隱隱帶著幾分怒意,不難猜測,這件事他至今仍記憶猶新。

事實上。若是沒有謝安的那句話,伍衡理所當然還能安安穩穩地潛伏在北疆,潛伏在燕王李茂身邊。試想,逞強好勝、剛愎自用的李茂,如何是伍衡這個梟雄的對手?不用想也知道伍衡必定能將李茂玩得團團轉。

按照當時的局勢來說,伍衡很輕易就能挑撥得北疆與冀京不合,使得整個大周內亂不斷,而當時尚未伏法斃命的秦王李慎等三王亦會趁機做大勢力。再加上江南擁有梁丘皓這位絕世猛將的太平軍,大周好端端一個國家。毋庸置疑會分裂成數塊,使得整個天下陷入真正的戰亂。

要真到了那等時候,這可遠比眼下更加不妙!

如此,也難怪伍衡心中深恨謝安,臨走時也不忘給謝安送上三枚箭矢作為“禮物”。

“哦?這麼說,本府當時就是自食惡果咯?”冷哼一聲。謝安眼眸中盡是不悅。

似乎是注意到了謝安眼中的不悅,伍衡輕笑著說道,“怎麼?想動手了麼?伍某就在這裡,不會躲,更不會逃!”

說的也是。倘若伍衡真心想逃走,在方才周軍殺入城中時,他的確有機會逃走的。

這一點,謝安也是心知肚明。或許也正是清楚這一點,謝安才會想要與伍衡聊幾句,畢竟伍衡再怎麼說好歹也算是一位梟雄。

“說得是吶,本府恨不得也用弓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