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戰就失誤,眼見就要戰敗了。

「太奸詐了。我們差一點就贏了。」

真理亞嘟起嘴。她的面板比其他人白,有著淺色的大眼睛;火焰般的紅髮更是異於常人。

「你們投降啦。」

「對啊,我們佔上風。」

良附和著真理亞,真理亞從那時就有女王的天分了。

「我們為什麼一定要投降?」我氣呼呼地反駁。

「因為我們佔上風啊!」良相當固執己見。

「可是旗子還沒被搶走啊。」我望向覺。

「是平手。」覺相當嚴肅地宣佈。

「覺是我們這一隊的吧?為什麼要幫他們說話?」

真理亞對覺露出咄咄逼人的態度。

「沒辦法,因為規矩就這樣啊。時間就到日落為止。」

「太陽還沒下山不是嗎?」

「別鬼扯了,那是因為我們在山頭吧?」

我儘量心平氣和地指正真理亞。雖然我們平時是很合的好友,但真理亞胡鬧起來真令人生氣。

「哎,回家了啦。」

麗子擔心地說道。

「聽到《歸途》就一定要馬上回家。」

「所以只要他們投降就好啦!」

良複述真理亞的話。

「別鬧了。喂,裁判!」

覺有些不耐煩,開口喊瞬。瞬站在離大家一段距離的山丘,看風景看得入迷。他身邊蹲坐著一隻叫做「昴」的牛頭犬。

「怎麼了?」

他慢了半拍才回頭。

「什麼怎麼了,裁判要說清楚啊。這場平手!」

「對哦,那今天就平手吧。」

瞬又回頭欣賞風景。

「我們要回家了。」

麗子說完後,一行人就慢慢走下山丘,他們得各自找船搭乘,回到自己的鄉里。

「等一下啦。還沒完。」

「我要回家了。要是一直待在外面,貓騙會跑出來。」

雖然真理亞等人面露不悅,但遊戲還是流局了。

「早季,我們也快點回去吧。」

覺開口喊我,但我走向了瞬。

「你不回去?」

「嗯,要啊。」

瞬這麼說著,雙眼卻像受到魅惑般緊盯著風景不放。

「你在看什麼?」

「喂──回家了啦!」

覺在我的身後焦急地喊著,瞬則默默指向風景。

「看那個。看得到嗎?」

「什麼?」

瞬指向遠方的黃金鄉,水田區與森林的交界處。

「看,是蓑白。」

我們從小就學到保護眼睛比什麼都重要,所以大家的視力都很好。即使當時那個生物的白色身影遠在數百公尺外,還在夕陽光影交錯的田埂上緩慢移動,我們依然看得見。

「真的吔。」

「什麼啊,養白又不稀奇。」

平時沉著冷靜的覺,語氣不知為何有些不悅。

但我不為所動,應該說不想動。

蓑白用蝸牛般的速度從田埂走上草地,消失在森林中。我看著蓑白,心卻飛到一旁的瞬身上。我當時並不清楚心中的情感如何命名,但與瞬並肩欣賞夕陽下的鄉村風景,心中滿是酸甜滋味。這也許是記憶虛構出來的情境,融合數個類似片段演出,撒上感傷的調味料……

即使如此,當時的光景至今對我仍有特別的意義,那是我在完美時代中最後的回憶,當時一切都遵照正確的秩序行進,對未來沒有分毫擔憂。即使再過不久,一切都要被無盡的空虛與悲痛呑沒,當下的初戀回憶,至今如夕陽閃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