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伯南故意裝糊塗。“姸青?姸青有什麼事?”

夢軒用牙齒咬緊了菸頭,終於,廢然的嘆了一口氣,開門見山的說了出來:“伯南,你並不愛她,你就放掉她吧!”

“什麼?”伯南勃然變色:“你是什麼意思?”

“放掉她,伯南!”夢軒幾乎是祈求的望著伯南,生平沒有對人如此低聲下氣過。“她繼續跟著你,她會死去的,伯南。她是株脆弱的植物,需要人全力的愛惜呵護,別讓她這樣憔悴下去,她會死,別讓她死,伯南。”

“你真是滑稽!”伯南憤憤的拋掉了菸蒂:“你來找我,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嗎?”

“是的,”夢軒忍耐的說:“和她離婚吧,這對你並沒有害處,也沒有損失。”

“笑話!你有什麼資格來管這檔子閒事!”伯南瞪著他:“我生平沒有見過想拆散別人婚姻的朋友!”

“我沒有資格,”夢軒仍然沉住氣,只是一個勁猛烈的抽著煙。“只因為我愛她。”

“哈哈哈哈!”伯南大笑,指著夢軒說:“你來告訴一個丈夫,你愛他的妻子?你大概寫小說寫得太多了!”把臉一沉,他逼視著他,嚴厲的說:“我告訴你!夏夢軒,你別再轉我太太的念頭,如果我有證據,我就告你妨害家庭!姸青是我的太太,她活著有我養她,她死了有我葬她,關你姓夏的什麼事?要我離婚?我想你是瘋了,你為什麼不和你太太離婚呢?”

夏夢軒被堵住了口,是的,他是真的有點瘋了,竟會來祈求伯南放掉姸青!望著伯南那冷酷無情的臉,他知道他絕不會放過姸青了。他的來訪,非但不會給姸青帶來好處,反而會害她更加受苦,這想法使他背脊發冷,額上冒出了冷汗,猛抽了一口煙,他倉卒的說:“還有一句話,伯南,那麼,你就待她好一點吧!”

“哈哈哈哈!”伯南這笑聲使夢軒渾身發冷,他那小姸青,就伴著這樣一個人在過日子嗎!“夏先生,你管的閒事未免太多了!”

伯南拋掉了菸蒂,站起身來,揚長而去,對夢軒看都不再看一眼。夢軒呆在那兒,有好一會兒,只是懵懵懂懂的呆坐著。然後,他就深深的懊悔起自己的莽撞來,找伯南談判!

多麼滑稽的念頭!愛情使他做出怎樣不可思議的傻事來!現在,他該怎麼辦呢?

回到姸青的家門口,他在那巷子裡徘徊又徘徊,夜靜更深,街頭的燈火逐漸稀少,寒風瑟瑟,星星在夜色裡顫抖。他不知道這樣徘徊下去有什麼用處,只是,那圍牆裡關著姸青,他卻被隔在牆外!

一輛計程車滑了過來,車子中走下一個妝著入時的少女,濃豔照人,一看而知是那種歡場女子。她逕直走向範伯南的家門口,立即,她被延請了進去。夢軒站在那兒,滿腹驚疑,可是,門裡傳出了笑語,傳出了歡聲,隔著圍牆,夢軒都幾乎可以看到他們的戲謔!

“天哪!”夢軒踉蹌的退回了汽車裡,把頭僕在方向盤上。

“這是殘忍的!”他那個柔弱的姸青,他那個易於受傷的姸青!

他那個純潔雅緻的姸青呵!現在,她到底在過著怎樣的日子呢?

發動了車子,他沒有回家,他沒有心情回家,他滿心顫慄,滿懷愴惻。不知不覺的,他把車子停在程步雲的家門口,那是個智慧而經驗豐富的老人,或者,他有辦法處理這件事!

無論如何,他現在渴望能面對一個人,好好的談一談。

下了車,他按了程家的門鈴。

姸青病得很厲害,有兩三天,她根本就神志昏昏,什麼都朦朦朧朧的。唯一清晰感覺出來的,是那份孤獨。這兩三天裡,她始終就躺在沙發上,在高燒下昏然靜臥。伯南白天都不在家,晚上也很少在家,在家的時候就和那個黛黛纏在一起,他知道姸青生病,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