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爺的調教下成了接生婆。

如今牛曲村的孩子幾乎都由她接生,一個個活蹦亂跳的不知天高地厚,見了貴客來還傻呼呼地愣在一旁吮拇指,讓她差點以為是路過借茶水的商旅忘了招呼。

“奶孃,心兒想你就來了,你不會不歡迎吧?”呼!牛曲村比她想像中要冷多了。

一落地,失去背後溫熱的依靠,頓時迎來的冷風讓養尊處優的邵府千金一縮身子,鼻子發癢地難以適應驟然出現的溫差。

想想她還是比較喜歡有人抱著的感覺,全身暖呼呼的直想打盹,就算偷眯一下眼也不怕跌下馬,舒服得叫人捨不得離開馬背。

正確說法是離不開溫暖的胸枕,略帶渴望的邵銘心偷偷的瞄著正在梳馬毛的身影。

“你這小嘴兒打小就甜,奶孃怎可能不歡迎你呢!小姐和姑爺過得還好吧?”她挺想他們的。

“好。福態康樂、平平順順,奶孃你呢?小哥的腿好些了吧?”問候的話語是免不了的。

“過得去,經姑爺的妙手一治,我家老三哪還有事,天天上山打獵讓我這老太婆不愁無肉可食。”姑爺、小姐對他們家的恩惠,她一輩子也還不完。

兩人天南地北的聊了起來,由小時候聊到現在,田裡的收成、小孩上學堂、祠堂的破舊,乃至村長家的黃牛又生了幾頭小牛。

笑語不斷話當年,相談甚歡忘了時間的流逝,直到一聲男子的輕咳介入,渾然忘我的邵銘心才想起此行的任務,漸進式地將話題導人。

“你說什麼,誰告訴你這天大的謊言,你怎麼可能不是姑爺和小姐的孩子?”她可是她親手接來世間的珍寶,哪做得了假。

“可是我——提起身世一事,娘就淚流不止,也許我的親爹另有其人。”總要多方考量,小心求證,這種事錯不得的。

好笑又好氣的春姑握起邵銘心的手,“你喲!打小就愛追根究底問個不停,連教書先生都受不了,直說你是天賦異稟的奇才。”

當年姑爺是名不見經傳的窮大夫,行醫至海寧結識久咳不愈的小姐,兩人一見鍾情私定終身。

可是老爺子嫌姑爺身無恆產養不起妻子,棒打鴛鴦的欲拆散兩人,阻止兩人的私會。

“姑爺和小姐情比金堅的突破萬難才在一起,小姐說什麼也不可能做出對不起姑爺的事,你這娃兒真是糊塗,居然懷疑起親孃不貞。”

聽得津津有味的邵銘心不免稍嫌不足的插嘴。“但是娘為什麼哭?她不是已經和爹相守多年,恩愛有加地不曾分離?”

“這我也不清楚,小姐的心事很少向外人講,即使我服侍她十來年,仍然猜不透她為何老眺望遠方,像是憑弔什麼。”

“你沒問過我娘嗎?”有時候她也會發現娘一個人望著窗外發呆,得喊她好幾聲才會回神。

當時她問娘外頭有什麼好看的,娘只淡淡的回了一句——花好月圓。

當下她二話不說的找爹來醫冶娘,因為明明是大白天哪來的月圓,而且她記得很清楚,那日是朔日,根本看不到天上的月亮。

不過現在想想倒有些怪,花好月圓接下來應該是人團圓,可是她卻笑而不語的少了三個字,莫非她在等候某人的到來?

“問了,但是小姐笑得平靜的遙指遠方,要我抬頭望天。”她照做了,只是脖子差點扭斷。

天,天天看嘛!根本不稀奇,可小姐卻看不膩的輕託著腮,時悲時喜的倚著窗。

“難道沒什麼不尋常的地方?譬如某件不該發生的事或是莫名出現的人。”

總覺得有個地方被忽略,在一旁假意梳理馬毛的靖羿越聽兩人的交談越感到有某個環節不對勁,像缺了一句的謎題耐人尋味。

整個關鍵點應該在邵夫人身上,而非僅與“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