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懂呢?

千百年間,只有魔君屠生能懂。

蘇文懂屠生,屠生自然也懂蘇文。

說起來可能有些拗口,但這就是事實,因為他們是聖言大陸數萬年光景以來唯一的兩個陌生來客。

這一點,從蘇文從書架上看到那本小冊子的時候就確定了。

因為在封面上的那兩個字,並不是聖言大陸上的文字,既不是魔族文字,也不是妖族文字。更不是人類通用的文字。

而是中文。

是的,就是蘇文在另外一個世界每天都要寫,每天都要看的中文。

簡體中文。

聖言大陸上的文字,並不是中文,雖然很多字的字意都能在中文中找到類似的字,但字形畢竟是不一樣的,尤其是魔族的文字,更顯繁複,就像是古篆文。讓人看起來頭疼。

而如今出現在這本黑色小冊子封面上的那兩個字,卻是那麼的簡潔明瞭,賞心悅目。

當然,這是相對於蘇文而言的。若是換一個人,那些筆畫就如同是小孩塗鴉,或者是鬼畫符之類的東西。任其怎麼去猜也是看不懂的。

否則的話,如此珍貴的魔君手記。又怎麼會被人胡亂仍在清冷的書架之上,被歲月所遺忘?

“雜記”。

封皮上的這兩個字並沒有太多的意義。但它讓蘇文堅定了心中的答案,讓蘇文確信,原來在百年之前,自己還有一位同行人。

他從來都不曾孤單過。

蘇文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他抬起微微顫抖的手指,翻開了第一頁,然後神色微怔。

“你媽沒教過你不要亂看別人的東西嗎?”

這是魔君手記開篇的第一句話。

看著這麼一句話,蘇文頓時忍不住啞然失笑,所謂星空下第一強者的高大形象似乎在這一刻轟然崩塌,但卻無疑讓蘇文放鬆了很多,親切的言辭和熟悉的語言,彷彿匯聚成了一陣暖流,自蘇文心底慢慢淌過。

蘇文蹲下身子,靠著書架,找了個舒服的角度坐下,這才繼續看了下去。

“最近那件東西快要完成了,但不知道為什麼,眼看百年大計成功在即,我所感到的並不是激動和興奮,反而有些忐忑,也有些不安,更多的,還是不捨,畢竟,我已經來到這裡一百多年了啊。”

“按這裡人們的壽命來說,一百歲只能算是壯年,可我總覺得,我已經活得太長了,距離死亡也很近了,所以我想用最後的時間回去看看,哪怕再看一眼也是好的啊。”

“在離開之前,我決定寫點兒什麼,雖然沒人能看懂這些文字,但起碼我能證明,我曾來過這裡,也就夠了。”

看到這裡,蘇文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懷中的黃鶴樓,當初在黃鶴樓最後一層,面對百層風景的瑰麗與壯闊,蘇文便已經猜到了魔君屠生留下這座樓的意義所在。

他只是想告訴世人,他曾經來過。

“嗯,從哪兒說起好呢,一百年的時間太長了,長到很多事情我都忘記了,不如便寫一寫那些我還記得的事,還記得的人吧。”

“剛來到這裡的時候,我便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貴為皇子,貴不可言。可惜我還有兩個哥哥,所以未來的皇位是沒我什麼事兒的。”

“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就這麼衣食無憂地活一輩子,做個閒散王爺,沒事兒上街調戲下良家婦女,嘗試一下揮金如土的快感,再帶著一群狗奴才出門兒當個惡霸什麼的,也是挺好的。”

“可惜,皇位這種東西,不是我不想爭就能不爭的,我手下的家臣要我爭,朝堂上的王公顯貴要我爭,我的哥哥以為我要爭,父皇也以為我要爭。”

“所以,我就爭了,終於在那場秋雨中,我親手斬去了那兩個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