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旁人而言,,溫家全然同謀害淑妃沒有半分關係,若是謀害淑妃,何必扶持他?因為他的緣故,溫家洗清了嫌疑,也讓溫如寫在他心中天然有了好印象……

若非心思城府深到了一定程度,哪裡做得到這種程度?

早前溫國公拿楚家三房的事做文章,他以為是溫國公容不得下東宮之位出自旁人,但眼下看,像溫家這樣的世家,本質是想掌控皇權,日後的出自溫家,日後的東宮才有更大的屏障出自溫家血脈,那溫家在長風的地位便固若金湯。

若是中宮之位落不到溫家女兒頭上,溫家許是還會故技重施,同早前宮中生變一樣……

李徹忍不住眼波橫掠,溫家不僅同他有弒母之仇,而且溫家不除,楚洛在宮中許是也不會安穩。

這也說得通,無論是他斥責溫如寫也好,迎楚洛入宮也好,甚至封楚洛做秉筆侍書也好,溫國公都耐得住性子,沒有作何,那是因為溫國公的城府遠比看得到深,他心中怕是已經開始另做打算……

所以讓溫如寫閉門思過,讓安陽郡王留京,甚至他同楚洛大婚,等同於昭告天下楚洛是日後中宮的做法,溫國公都能沉得住氣……

是因為溫家早有打算。

他還是將溫家想得太簡單了……

溫家不除,楚洛在宮中也不見得安穩,即便他再護著楚洛,也未必能事事周全,又尤其是,他與楚洛明日便要大婚……

李徹眉間皺成一處,放下簾櫳,淡淡垂眸。

溫餘海一定要除,溫家不能再留。

要除溫餘海不是容易事,但並非不行。這些年溫餘海在朝中行事越漸張揚,得罪了京中和朝中不少人,安陽郡王只是其中之一,將除掉溫餘海的既得利益處置清楚,朝中有的是推波助瀾的人。

搬到溫家,理由要足夠強硬,動作一定要快,不能給溫家反應時間……

李徹指尖微滯,緩緩抬眸——最好的時間,莫過於他大婚到正月十五這段時日,不引人注目,也沒人會料到他在這個時候動溫家,只是要快……

李徹指尖輕敲膝蓋,目光微沉。

與寧王之亂不同,寧王倒臺,寧王餘孽很快就除,但溫家是朝中的一塊腐肉,若是要割掉腐肉,必定要傷及旁的骨血。屆時京中,甚至周遭都不安穩。

眼下雖然溫家牽涉在物資延誤一事,但物資延誤不足以將一個世家搬到。但可做掩護,讓溫家以為他著眼點都在物資之事上。

——搬到溫家最好的理由,莫過於當年的宮亂。

李徹眸間黯沉,此事會牽連到楚洛,他不想楚洛涉險。

若要兩全……

楚洛不能留在京中,要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了之在漠北。

夜色已深,車輪軲軲在路上行駛,子時初的時候,馬車抵達外宮門門口。

從外宮門一直到中宮門,在中宮門處下了馬車,上了龍攆。

順子在中宮門處侯了許久,眼見陛下回了宮中,遠遠迎了上來,「陛下,六小姐的父親在御書房侯了有些時候了,眼下還在……」

順子是想明日就是大婚,陛下這個時辰回來,怕是不會見了。

李徹微頓,他是沒想到這一趟去陳家見肖嬤嬤,會呆這麼久時間,後來一路上心中都惦記著溫家的事,但今日,他是一定要見楚逢臨的。

楚洛是楚逢臨的女兒,大婚前,他應當對岳父有交待。

李徹吩咐道,「去御書房。」

順子意外,還是拱手應聲。

……

御書房中,楚逢臨坐立不安。

自早前文帝帶楚洛入宮起,他心中就一直不曾安寧過。

後來頌連升任禁軍左前衛副使,文帝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