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晗也嘆氣起來。她又錯了。

上一回大嫂講出對仲德的不滿時,她沒有想到,那些話都是不算數的。至少,那只是發發牢騷而已。在大嫂看來,倘若真正到了大哥或是仲德面前,他們依然比天還大,而她們身為婦人,只能表示敬畏之心。

無須再做任何解釋的必要了。

她換了個說法。“依嫂嫂的意思,若是我順從地息事寧人,回去與他們團聚,當做無事發生過一般,仲德他就能保證今後再遇到難事時,不會再利用我的可用之處,棄我於不顧,將我的性命視同草芥?”

“這種事……”大嫂張開嘴卻無聲可出。片刻後,她嚥了一口又說道,“那種事……”為難依舊壓住了她的聲音,她又嘆了口氣,“如此……”

最終她仍是無法回答。她無法替仲德給王晗任何保證。

王晗伸出手,握住大嫂的手。她不是存心想為難大嫂。

“哥哥嫂嫂的好意,妹妹心裡極為明白。”她輕柔地說著,“只是,我心意已決,還請嫂嫂別再勸我了。倘若嫂嫂不介意妹妹再去麻煩大哥,妹妹還得去——也只有請大哥幫這個忙。”

大嫂無奈點頭的模樣叫王晗一陣心疼。她揹著身離開時,王晗甚至想拉住她,再與她好好解釋一番。但最終,她忍住了,只將那些解釋的話講給自己聽。

第一卷 相爭之痛 第二十章 王潭躲人

第二十章 王潭躲人

她從來都是把仲德奉成天,對他敬畏有加——自他俘獲她的心的那日起。

跟在父母身邊時,她的日子猶如茶杯中的水一般簡單,一眼便可見底。外頭雖不太平,有父親和兄長他們男子去操心,家中還算平和,大小事務有母親早早便安排妥當,也是無須她掛心。仲德的出現可算是她的最大的事了。仲德比她年長多歲,待人接物又有法子,她這一杯水跟隨在他身邊,自然對他言聽計從。當然,這裡面還有情義的成分,至少她一直這般認為。她以為是仲德對她有情才引得她情竇初開,把一顆心寄到了他身上。她以為他們兩個人對彼此都有情,他才娶的她,她才嫁他。

可惜,如今她也無法考證仲德是否曾對她動過真情。

她所能想到的不和諧的緣由便是她從孃家帶來的太過簡單的生活造就的她這個人。她與仲德一起的日子不長,生活習性,言語行為便也沒有多少改變。家中事務也不多,便也沒什麼大事會如同警鐘般敲響。仲德大約打從心底裡瞧不起她,但他不隨意展現出來,她便也不知,更不曾這般想過。很少爭執,兩人之間的不和諧就也沒幾次機會凸顯出來。或許對仲德來說,他一心想著他的前程大計,只不過中途找了一名女子成家,也算完成了一件必做的大事。而她,一切來得這般容易,她一直只看到好的,只想到好的方面。日子便在兩人的不和諧中過了下來。

所有這些,與她同樣明白的必定要數仲德了。他心思那般多,那般深,看透她真是易如反掌。她簡單的想法,對他的敬畏之心,以及待他的情義,他一定全都明瞭。但這些起不了太重大的作用,特別是當一個大的抉擇來臨時。

如今她更是無從考證仲德打算犧牲她之前,是否猶豫過?自然,那已不重要了。他的為人決定了他所做的每一個決定。

因為仲德的為人,她無法再將他奉為天,再將他看的比一切都大。這一句,便是她不能對嫂嫂說明白的話。嫂嫂有大哥撐著天,她體會不到她以為的“天”不再是她的天,更不在為她撐著天是怎麼一回事。

她也知道,只有她的決定會引起人們非議。他們會露出無法理解的神情表示震驚,用著批評或是嘲笑的言語,盡所有否定的意思以示他們認為她是何等的不可理喻。這些儘管不是她要擔心的重點,卻是她必須防範的。日子拖得越久,父母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