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堪稱詩情畫意的秘境之中,一位青年模樣的儒雅男子,正面對一塊棋盤,似乎在等待對手落座。

空間泛起漣漪,趙扶南徑直踏入這座秘境之中。

環視四周,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座秘境極小,但是卻極為完備穩定。

趙扶南嘖嘖稱奇,只是秘境再詩情畫意,他此時也無心欣賞。

因為不遠處,那塊棋盤的對面,正坐著天下間最好的謀士,秦凜。

秦凜在不遠處微微一笑,隨後像是遇到許久未見的老友一般,衝著趙扶南輕輕招手。

趙扶南神色淡然,沒有猶豫,徑直坐在了秦凜的對面。

一位曾經是羅剎神殿的殿主,一位曾是名動天下的白髮生。

親手設局數次,斬羅剎,毀陽神,破道心,逼迫斬殺三千修士,又被迫散道。

按理說應該是形同水火的兩人,此時卻都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像是多年不見的朋友,相互寒暄。

秦凜輕輕捻起一枚棋子,說道:“許多年不曾下棋了,有些生疏。”

趙扶南笑道:“天下間最好的棋手,哪怕棋藝生疏,仍舊是難逢敵手。”

秦凜卻是搖搖頭,指了指自己的額頭,說道:“比不得從前了,棋力已經衰退許多了。”

此時的趙扶南微微皺起眉頭,近在咫尺的秦凜,毫不掩蓋自己的氣息。

趙扶南清楚的察覺到了秦凜氣血的衰敗。

雖然遠遠比不上經脈寸斷的趙扶南,可秦凜的狀態也好不了太多。

秦凜笑問道:“修為盡失的感覺可好?”

趙扶南攤開手,說道:“終歸是適應一些了,談不上太差。”

雖然修為盡失,但是得見真我。

秦凜按下一枚棋子,說道:“親手斬斷人禍,也算是大功一件,說不定會留名呢。”

趙扶南微微搖頭,“我不過是一把劍而已,真正斬斷人禍的是你。”

被稱為人禍的罪惡王都,幾乎囊括了天下八成的邪魔歪道。

如此恐怖的羅剎神殿,居然被屠戮殆盡,而始作俑者,就是羅剎神殿的殿主,秦凜。

趙扶南低頭看向棋局,隨著秦凜的一枚黑棋落下,白棋被圍追堵截到了盡頭,奄奄一息。

哪怕趙扶南對圍棋瞭解僅有皮毛,也看得出白棋九死一生的局面。

秦凜抬頭,看向趙扶南,問道:“事到如今,你已經看清本心了嗎?”

趙扶南眯起眼睛,“你究竟想要什麼?”

秦凜抬手指向棋盤一角。

“不妨一試。”

趙扶南低頭凝視棋盤,捻起一枚白子,按在秦凜所指向的一角。

原本已經苟延殘喘的白棋,直接捨去了原本成了氣候的大龍,藉助那一枚遙遙相望的白棋,瞬間逃出生天。

不破不立,破而後立。

秦凜自顧自的說道:“天人境之上是傳說中的上三境,不妨猜猜是哪三境?”

趙扶南微微搖頭,“猜不到,更不敢猜。”

下一刻,原本還在和秦凜對弈的趙扶南,身形突兀出現在青州邊界。

好一個罪在當代,功在千秋。

重返原地的趙扶南神色變化幾次,最終歸於平靜。

事到如今,自己還要繼續前進嗎?

無數次叩問本心,只是仍舊沒有個答案。

姑且繼續走走看吧。

所謂破而後立,不破不立,理應如此。

修行時代開啟十餘載,如今境界已然達到天人境。

行修境、金身境、天人境。

唯獨只有最為普通的第一境界,沒有被修士命名,何其怪哉?

趙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