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蟹將恨不得被顧形派人一對一地盯著,根本動不了。跟我這兒比起來,你們雲山北路派出所才派過去幾個人?現在顧形也好張一白也罷,都是在耍詐,他們八成手裡壓根兒就沒多少實實在在的證據,這次機會抓不住,再想甩包袱,天王老子都兜不住。”

齊諒臉上和藹得瘮人的笑早就垮下來,乾打雷不下雨地搓了搓臉,顧左右而言他道:“……貨肯定是要送,但我其實有點兒怕顧形那個徒弟——就姓江那個,小東之前跟她打過交道,那小丫頭老早以前就對齊家村的事兒耿耿於懷,這次顧形抓捕大名單顧形居然把她踢出去了……我心裡總覺得不踏實。”

“有人盯著她呢。代孕案棄嬰案跟酒吧那邊牽扯太多,顧形不放心,怕到頭來他們刑偵蹭不到緝毒的好處,撈了個竹籃打水一場空,讓他那寶貝徒弟琢磨黃熙的事兒呢,人家可沒空跟你這兒殺個措手不及。”焦強捲起一片白肉沾了口蒜醬,舉起筷子晃了一下:“不過雖然陳經理說市裡一直在聯絡的線人沒找到,但畢竟李齊銘被抓,趙旭身上這口黑鍋已經甩不掉了,上面也打算趁著這次灃西洗牌避一避風頭。現在只要市局把注意力重點放在灃西和壩莊這兩個幌子身上,關鍵的人員一動,咱們就能悄麼聲地——”

齊諒還是心慌,後背的冷汗一茬兒一茬兒往外冒:“但這布控就在壩莊鎮上,我那——”

焦強“啪”的一聲把筷子敲在旋轉的玻璃檯面上,不耐煩地把他眉間的川字紋蹙得更深:“窩囊!齊家村就挨著往臨縣去的國道上,又沒讓你跨個十萬八千里!把你手裡的存貨往車上一塞,開過那條國道跟你我就都沒關係了。人家緝毒盯著的是大魚,要拿咱哥兒倆開刀早就動手了……現在最重要的是防著點兒刑偵的那些個刺兒頭,把顧形這幫聞著血腥味兒就不挪窩的瘋狗糊弄走,只要能從命案裡擇清楚,咱這腦袋頂上的大蓋帽就保得住。”

“……差使咱們做事差使得倒是挺心安理得,姓陳的還真把他自己當個人物了。沒咱們哥兒倆幫他們搭橋架線擦屁股,他媽的生意早黃鋪了!”

陳經理本名好像叫陳穩,在蘇格酒吧夜場將將嶄露頭角,為人如何姑且不談,齊諒只知道這毛頭小子似乎頗得金主信任,趾高氣昂運籌帷幄的態度實在令人憎惡——齊諒見焦強沒數落他,磨著後槽牙罵了幾句才作罷,一鼓作氣地悶掉涼透苦澀的冷茶壯膽,“不過說到底,今晚上還得看局長您這邊,灃西和壩莊動靜鬧得越大,齊家村的車才好趁著熱鬧銷聲匿跡。但這貨送出去之後咱怎麼辦?酒吧撤了,姓陳的呢?咱們這點兒往來姓陳的一清二楚,他要是留下——那保不齊哪天被逮住,就把咱老哥兒倆抖出來了,他要是斷掉聯絡跑路,那有事兒咱找誰啊?”

焦強聽見齊諒這一通唸叨氣樂了,掀起眼皮挖了他一眼,感覺都快能聽見他肚子裡劈啪作響的算盤珠:“行了啊齊諒,我跟你認識多少年了?你不就是想探探我是不是打算把你一腳踹出去當小羊羔宰了嗎?順便威脅一下,讓我知道點兒好歹是吧?”

焦強只笑了一瞬,眼裡的殺意霎時間幾乎具象化地把齊諒釘死在餐桌旁,一字一句咬得直白狠戾:“放心,你要是沒用,早不知道死在哪個臭水溝裡了。今天晚上的事兒辦利索,把你自己的嘴管住,其他的輪不到你操心。”

“局長你這話說的,我哪兒能動這歪腦筋……我讓小東去那邊盯著了,他路子熟,刑偵的人主要還是在來往壩莊的布控點設卡,過了國道都是派出所的人,絕對不會出差錯……”齊諒整個人本能地哆嗦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擔驚受怕,還是單純被窗縫的涼風捲過剛冒了冷汗的脖頸。他先是乾巴巴地擠出幾分笑意,察覺到自己的算盤珠子已經被焦強碾碎了踩在腳底,欲哭無淚地颳了刮慌措心悸的胸口,勉強提了口氣,試圖轉移話題:“……姓顧的真是見了棺材也不知道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