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盧月娥卻微微一笑,“我也知道相公不喜歡這些,可我呀,就非要給他做不可!”

錢靈犀聽著一怔。這是故意找茬?

卻見盧月娥笑得頗有深意,“那麼年紀輕輕的一個人,成日搞得那麼老氣橫秋的做什麼?相公年輕,生得又不差,自然是要穿得鮮豔一點才顯得有朝氣。象我幾位兄長,都那麼長鬍子了,還成天穿紅著綠的呢。反倒他,越發象個小老頭了。”

她看著手中的布料。似是喃喃自語,又似是故意說給錢靈犀聽,“所謂居移氣,養移體,人嘛,總是會變的。一朝一夕變不過來,十年八年總就不一樣了。”

咳咳,這話其實真有點多餘。錢靈犀那日得知房家之事後,已經對房亮完全放棄了,可這盧月娥不知是從哪裡聽來了風言風語。還是有些多心。

於是,她微微一笑。同樣壓低了聲音,近乎耳語的道,“嫂子說得很是,十年八年之後,兒女都不知多大了,那時候再想想年輕時的舊事,肯定會覺得不值一哂。”

盧月娥微有些窘。再看錢靈犀一眼,態度卻是當真和善了不少。回頭聽說她即將圓房,還特意表示雖然錯過了錢靈犀成親。但也要給她送份賀禮來。

錢靈犀自然是不肯收,他們成親自己不也沒到堂麼,那又何必收人家的禮?可盧月娥回去之後,卻等到晚上房亮回來,從自己的嫁妝裡取出一隻石榴玉環,當面讓人給錢家送去。

房亮納悶,“這是什麼日子,要給他家送禮?”

盧月娥一笑,似是不經意的道,“他們家的三姑娘回來了,說是初七就要和夫婿圓房,我送個石榴,也算是給她添個多子多福的好彩頭。”

房亮的臉色明顯一變,沉了沉才擠出四個字來,“那是當賀。”

等他轉身出去,盧月娥的笑容慢慢淡了下來,眼中浮現起一層晶瑩的水光。身邊陪嫁來的婆子勸道,“奶奶何苦如此?大爺是個厚道之人,就算這樁親事結得有些勉強,但對您卻是極好。說實在的,大爺這人品相貌,就是比從前房家那位岱哥兒也算強的了。您又何必拿這些陳年往事去傷他的心?”

盧月娥垂淚道,“我何嘗願意如此?只是你也看到了,他心中到底還是放不下她。我說這話雖讓他難受,但總也好過讓他矇在鼓裡不是?等眼下難受過了,往後再見著人,不也能好過一點?”

婆子嘆道,“只希望大爺能明白您的苦心才好。您也別急,咱們慢慢來。等到奶奶生下孩子,大爺的心會回來的。”

盧月娥摸著自己圓滾滾的肚皮,點了點頭。可是心裡仍有團陰雲揮之不去,要是房亮一直放不下,舊情難捨,一輩子心裡都惦著錢靈犀,那該怎麼辦?

錢靈犀收到她送來的石榴玉環,也挺為難。東西是好東西,但她怎麼收呢?

林氏在旁邊嘮嘮叨叨的道,“你雖跟亮哥兒從前議過親事,可畢竟是從前的事了。現在人家好心好意送了禮來,也很該下張帖子請人家那日來喝頓喜酒的。”

錢靈犀瞥了娘一眼,問,“請她沒問題,能請房亮哥哥麼?”

林氏眨巴眨巴眼,也覺不好辦了,“不能單請她的?”

錢靈犀嗤笑,把玉環往盒子裡一扔,“哪有這樣規矩?再說圓房請的都是自家人,哪有請外人來的道理?”

“你手輕些!”林氏生怕把東西摔壞了,仔細檢視一番,看無礙後這才放了心,“那依你說怎麼辦?”

“我要知道怎麼辦,就不用在這裡發愁了。”

“什麼事讓你們娘倆在這兒發愁?”門簾一挑,是大娘莫氏進來了,“說來我也幫著出出主意。”

林氏當即跟嫂子說了,莫氏笑了,“這個好辦,人家大著肚子呢,請她來實在多有不便,不如在辦喜事當日,咱們單獨送些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