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雪心微微皺眉,復對北燕帝道:“哀家記得,定南王戰功赫赫,不少於大長公主吶,陛下只封賞大長公主,怕是有親宗室,苛責外臣之嫌吶。”

殿中眾臣聞言,不禁竊竊私語起來。

顧長風亦緊張的拉了拉嚴蔚歇的衣袖。

昭陽公主也忍不住望向他。

嚴蔚歇只是自斟自飲,神態自若,毫無波瀾。

北燕帝看在眼中對鍾雪心道:“母妃此言,對定南王頗為欣賞。他都沒來討功,母妃倒是著急為他謀劃。可說是用心良苦啊。”

“陛下此話差矣!”鍾雪心站起身來:“定南王乃是我朝戰神,功勞顯赫,自然要賞。只是陛下不能忘恩負義,冷落了他,讓他寒了心吶。”

顧長風聞言大驚,小聲對嚴蔚歇道:“鐘太妃是突然瘋了嗎?這樣說不是推你去死嗎?”

嚴蔚歇看了他一眼,掩不住眼神裡的傷痛。嘆道:“沒關係。她對我有恨,讓她發洩吧。孑然一身之人,無懼榮辱。”

昭陽公主看向鍾雪心,很是不解。他們的舊情,她是有所瞭解的,她不明白,鍾雪心為何要這樣做。

“陛下。”她起身拱手道:“為國殺敵,乃為臣之本分,不需賞賜,請陛下收回成命。”

北燕帝皺了皺眉道:“大長公主,此次立功,朕已經開口封賞,豈有收回之理。”

“陛下。”此刻嚴蔚歇終於開了口,殿上人皆看向他,包括鍾雪心。

他的目光直視著昭陽,“大長公主披甲上陣,不辭辛勞,捨生忘死,應當嘉賞。”

他說完,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又接著道:“大長公主為國戍邊,受傷數次,險些喪命。此番嘉獎只少不多,末將心服口服,不會感到不公。”

眾臣聞言,均露出驚訝的表情。

昭陽公主也是一臉震撼,她沒想到她戍邊的艱辛,他竟知道得這樣清楚。

鍾雪心聽到這句話,臉色頓時蒼白如紙。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話在他看來,居然如此惡毒。

她看向他,只見他一臉坦然,目光清澈如水。她心中氣悶,卻也無法辯駁。又道:“定南王莫要誤會哀家一片好心,哀家是真心覺得你出生入死,戰績彪炳,理當一同封賞,並無挑撥之意,哀家是真心……”

“太妃好意,末將心領了。”

未等她說完,嚴蔚歇就插道:“昭陽公主正值壯年,意氣風發,乃我大燕日後定國安邦的良將。而末將早已是病軀殘體,恐無力為國效力。故而當不起太妃所說的封賞。”

北燕帝聞言,神色微怔,語氣平和,卻暗藏波瀾。

“定南王過謙了,依朕之見,你就算病重,也是勇武非常啊。前幾日,你一劍獨戰數十青階高手,更是傳為市井佳話,百姓皆言,你一人就可守衛皇城不倒。說北燕有你,才有如今局面。”

嚴蔚歇明白北燕帝話有所指,他掃視群臣,眾人皆是不關由己,抬頭看戲的姿態,他只覺陣陣涼意,孤寂非常。長嘆一聲:“陛下既已生疑,末將不妨表個態。鎮北三十萬邊軍,乃我大燕之鐵騎,陛下之臂膀,末將無心也無力佔之。如末將有幸得民讚許,也是陛下帶領有方,絕非末將本人功績。若其中有人不識大體,慫恿末將謀逆,末將定會親自殺了那大逆不道之徒,再向陛下請罪領死。若陛下還是有所忌憚,也可殺了末將,永絕後患。但只求天理昭昭,可證我一腔忠義,不揹負謀逆汙名就好。”

北燕帝面露怒容,正欲說什麼。

鍾雪心連忙起身道:“陛下,定南王這般忠義,陛下不可起殺心吶,他才是北燕真正的定國將軍,若他死了,只怕四方諸侯,都要來侵佔我大燕國土啊。”

話至此,嚴蔚歇才明白,北燕帝沒來由的懷疑怨恨從何而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