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是駱安從“攏月軒”調來的大廚做的金陵地方菜,用的食材都是“臨水居”周邊的農戶自產自銷、種植養殖的。味道絕對不比御膳房出來的宮廷御宴差,甚至更加美味可口。

兩人吃得盡興又魘足,酒足飯飽之後。兩人回臥房換了一身常服,胤禛的是一套月牙色襦袍、只在腰帶上繫了一塊槿璽贈他的嵌刻陣法的玉牌。槿璽選的是一套鵝黃色系的羅衫襦裙,與胤禛那身月牙色襦袍很是般配,有種情侶裝的感覺。她邊扣紐攀邊偷笑。末了,在挽起的髮髻上插了一支胤禛贈她的血玉簪子做裝飾,再沒其他累贅之物。

出了宮就是這點好,想怎麼穿就怎麼穿。戴不戴首飾也完全憑個人喜好,橫豎沒多少人知道自己兩人的真實身份,也無需顧及什麼皇室體面……這才是她一心想往的大自由啊……

…………………………

“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一入夜的秦淮河,與白日渾然兩種感覺。歌舞昇平,人頭攢動。

槿璽挽著胤禛的手臂,晃晃悠悠地閒步在秦淮河畔的岸堤上,偶爾抬眼眺望十數艘緩緩駛在秦淮河上的畫舫。以及畫舫上喧鬧又奢華的景緻,忍不住感嘆道:“曾經以為能養育出柳如是、陳圓圓、董小宛這般有著玲瓏剔透心的才情女子的地方,必是優雅安靜的,至少不該像菜市場挑撿講價時那麼鬧哄哄……如今看來,似乎是我高估了這十里秦淮……”

胤禛聞言,笑睨了她一眼。“環境並非是決定人性的最主要因素。否則,龍生九子,又怎會個個不同……”他這是想到了自己,與他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何其多,能真正稱得上交心的又有幾人?

“也是……是我執著了。總以為秦淮河上的女子與別家的不同呢……”槿璽失笑地嘆道。驀地,遠遠瞧見一艘畫舫猶如離弦之箭,從水面上迅速飄移而來。仔細一瞧,那位站在畫舫船頭、揚手示意的清俊男子,不正是駱安嘛?!

“唔,想是駱安駕著翁幫主贈與的畫舫來接咱們了,走吧,上去遊一遊這十里秦淮的夜色也不錯!”胤禛拉起槿璽的手,含笑提議。

槿璽頓時笑眯了眼。看樣子駱安早在午膳那會兒就已經得了他的指示了。秦淮河啊……我來了………………

最後,兩人竟在佈置極為舒逸奢華的精緻畫舫度過了抵達金陵後的第一個夜晚。委實貪戀十里秦淮的夜景,竟不願下畫舫了。

駱安早在兩人開始暢遊十里秦淮之際就被胤禛遣回家抱兒子去了,至於祈四、祈五,絳蕊和喜竹,自然是被胤禛放了大假,留在“臨水居”準備兩日後前往杭州所需的吃食和瑣物。

直至天色微明,兩人才鑽出停泊在河畔林蔭處的畫舫,與舫上掌舵的船伕說了一聲,就手牽著手往秦淮河畔最熱鬧的小吃街覓食去了。本來與駱安約好的時間是卯時三刻,他會前來接他們回“攏月軒”用早膳。孰料,不到卯時,兩人的肚子就開始喊餓了。看著畫舫外間桌上那一碟碟甜膩又冷卻的點心,說什麼都沒了食慾。

秦淮河畔的清晨,較之於金陵其他地方,算是靜謐的。因為很多人都是玩樂到後半夜方才歇下的。故而,清晨時分,叫賣街頭和惠顧攤販的,都是當地的農戶、僕役……

槿璽拉著胤禛挑了家賣豆花燒餅的攤子坐下,各點了一碗熱騰騰的鹹豆花,以及兩塊黑芝麻直掉的土燒餅,大口大口地啃了起來。這味道,好有故鄉的感覺……

槿璽邊吃邊想。

“我想,璽藤茶樓的早茶內容可以添些這類早點……”她嚼著鬆脆的燒餅,囫圇地說道。

胤禛失笑地望了她一眼,“你的小腦袋瓜子能不能徹徹底底地休息休息?我瞧著你從離開京城至今,都還沒聽過思考呢。不是感悟人生際遇,就是思慮產業營生……別出來一趟還給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