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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商人有百來匹馬的馬隊,是從高麗販了人參和藥材來,然後又從上京販了絲綢茶葉回高麗。馬隊在院子裡等著裝貨,一箱一箱的貨物被駝上馬背。那些馬脖子上掛的銅鈴咣啷咣啷……夾在吵吵鬧鬧的高麗話裡,又熱鬧又聒噪。
我和阿渡各騎著一匹馬,夾雜在高麗商人的馬隊裡,跟著他們出城去。城門口果然盤查得非常嚴,有人告訴我們說城中天牢走失了逃犯,所以九門都加嚴了盤查,最嚴的當然是西去的城門,據說今天出西門的人都被逐一搜身,稍有可疑的人就被扣押了下來,送到京兆尹衙門去了。我和阿渡心中有鬼,所謂的走失逃犯,大約就是指我和阿渡吧。
因為每個人都要盤問,城門口等著盤查的隊伍越排越長,我等得心焦起來。好容易輪到我們,守城的校尉認真驗了通關文牒,將我們的人數數了一遍,然後皺起眉頭來:“怎麼多出兩個人?”
領隊的高麗人比劃了半晌,夾著半生不熟的中原話,才讓守城門的人明白,他們在上京遇上家鄉的兩個同伴,原是打仗之前羈留在上京的,現在聽說戰事平靖了,所以打算一起回去。
那人道:“不行,文牒上是十四人,就只能是十四人,再不能多一個。”
我突然靈機一動,指了指自己和阿渡,學著高麗人說中原話的生硬腔調:“我們兩個,留下。他們走。”
那校尉將我們打量了片刻,又想了想,將文牒還給領隊,然後指了指我們身後的另兩個高麗人,說:“他們兩個,留下。你們可以走。”
領隊的高麗人急了,比劃著和那人求情,說要走就一起走,我也幫著懇求,那人被我們怪腔怪調的中原官話吵得頭昏腦脹:“再不走就統統留下思密達!”
我們猶是一副不死心的樣子,圍著那人七嘴八舌,這時後面等候的隊伍越來越長,更多人不耐煩了,紛紛鼓譟起來。本來天朝與高麗多年交戰,中原人對高麗人就頗有微辭,現在更是冷嘲熱諷,說高麗人最是喧譁不守規矩。
那些高麗商人氣得面紅耳赤,便欲揎拳打架。校尉看著這些人就要打起來,怕鬧出大事來,更怕這裡堵的人越來越多,連忙手一揮:“就剛才我指的那兩個高麗人不準出城,其他的轟出去!”
我們一群人帶馬隊被轟出了城門,那兩名高麗商人無可奈何地被留在城內。我心中好生愧疚,領隊卻悄悄拉了拉我的衣袖,朝我伸了伸手。
我沒弄懂他的意思,領隊便捻著鬍子笑起來,用不甚熟稔的中原話說:“給錢!”
我大是驚詫:“米羅不是給過你錢了嗎?”
那領隊的高麗人狡猾地一笑:“兩個人,城裡,加錢。”
我想到他們有兩個同伴被扣在了城裡,便命阿渡給了他一片金葉子。
後來我深悔自己的大方。
那高麗人看到金葉子,眼睛裡差點沒放出光來。後來一路上,那高麗人時時處處都找藉口,吃飯的時候要我們給錢,住客棧的時候要我們給錢,總是漫天要價。我雖然不怎麼聰明,可是這三年來幾乎天天跟阿渡在上京街頭混,什麼東西要花多少錢買,我還是知道的。尋常兩片金葉子就可以買下一間宅子,那高麗人卻吃一頓飯也要我們一片金葉子,把我們當冤大頭來宰。我想反正這些錢全是李承鄞的,所以花起來一點兒也不心疼,再說他們確實有同伴被攔在城裡,讓那些高麗人佔點便宜也不算什麼,於是只裝作不懂市價而已。那些高麗人雖然貪婪,不過極是吃苦,每日天不亮就起床,直到日落才歇腳。每日要行八九個時辰,我三年沒有這麼長時間地騎馬了,顛地我骨頭疼,每天晚上一到歇腳的客棧,我頭一挨枕頭就能睡著。
這天夜裡我睡得正香,阿渡突然將我搖醒了。她單手持刀,黑暗中我看到她眼睛裡的亮光,我連忙爬起來,低聲問:“是李承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