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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受夠了,對著貓貓大喊:“你走開,跟你爸爸回家,你不要跟著我,我看到你很煩,很煩!”
月茹說著違心的話連她自己都心疼,更何況貓貓,她‘啊’的一聲痛哭,“我不要,我要媽媽,為什麼你們每次吵架都把我推來推去。為什麼你們都不要我。我做錯了什麼!”
孩子的話,字字句句都是事實,說的兩人面面相覷,愈加傷心。
但月茹還是一咬牙,一狠心,轉而奮不顧身的走了,不再理會他們父女倆。
以至於之後的貓貓發現,每次轉身的都是她媽媽,逃開的都是她媽媽,她則被留下來與父親一起,所以大約就是從那個時候起吧,她與她最親愛的媽媽開始有了隔閡。
因為自她有記憶開始,乃至到長大以後,記得的場景永遠是父親站在自己的這一邊,而媽媽不見了。
她總是被媽媽拋棄的。
天上下起靡靡的細雨,滴落在頭髮上,像一粒粒晶瑩飽滿的糖霜,夜深了,父女倆飢腸轆轆,又渾身溼透,狼狽不堪。夜雨中,弄堂口的一盞燈啪的一聲亮了,是象徵無盡的夜又一次拉開了序幕。
第77章 車間裡的戲
月茹什麼東西也沒拿,僅穿著單薄的衣裳就離開了方家。
她沒有和貓貓告別;是怕極了孩子的眼淚會讓她一次又一次的心軟;然後捨不得又留下來。
此時此刻;夜風已徹底涼透了,假如說白日裡的氣候還不算寒冷,那麼一入夜,溫度驟然下降,風便像從海面上吹來;溼漉漉的夾著水氣,冷的白月茹雞皮疙瘩都立起來了,而且因為哭泣的關係,她的身體更是止不住的渾身顫抖;她的心神是前所未有的空乏;不知何去何從,一眼望過去,電線杆像在跳舞,道路是扭曲的,她甚至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一直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清醒過來,是被凍醒的,明白夜深了,電車已經沒有,她便一個人慢慢的踱回白家,到家裡的時候已經是夜裡十一點鐘,所有人都睡著了,整個三十六弄一片漆黑,一點燈光也無,她就坐在自家的門檻上,眼淚像是不花錢的自來水,擰開了以後就再也關不起來,是被心上的千瘡百孔給牽動著,擦乾了一把又湧出來,擦乾了又湧出來。
直到東方漸漸露出魚肚白,月茹估摸著也該是早上五點了,她隱隱約約聽到後面幾排有人起來倒馬桶,她便跑到後門去,對著菊苼的窗戶輕悄悄的喊道:“媽——媽——!”
菊苼彷彿聽到了月茹的聲音,想,咦?
她又仔細聽了一遍,這才迷迷糊糊的起身,推開窗戶一看,還果真是她,便披了衣裳起來,到樓下去給她開門。
一見她就嚇了一大跳,月茹跟個女鬼一樣,披頭散髮,半邊臉也紅腫著,連眼皮都微微的腫起來,有一些發青。
菊苼道:“怎麼了?”
月茹強忍住眼淚,撒謊道:“沒什麼,我和小方爭了兩句,我來的路上天太黑,沒注意,被一塊磚頭絆了一跤。”
菊苼輕輕嘆息一聲,用手撫摸著女兒的側臉,道:“唉,你呀你,我說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可心裡卻在想,這哪裡是摔跤會造成的?
她不過是沒有拆穿月茹罷了。
月茹沉默不語的上了樓,用溼的毛巾捂在臉上,在床上躺了幾個小時後,便去上班了。
靜江則一夜沒睡,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當心底的火一下子熄滅以後,有一種徹頭徹尾的空虛。
夜裡他好幾次撫摸身邊的位置,指尖觸及冰冷的床單,上面沒有另一個人的體溫,他睡不著。
早上卻是依舊準時起來送貓貓去幼兒園,然後接她下課。
琴芳和瑞香不知從何處收到了風聲,或許就是上一次浴室洗澡的時候,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