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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蔽起來,“這兒的人憎恨我們。我們是北方佬,外地人。……是他們的仇敵”。伯頓還被父親帶到墳前,要她“記住這個。你爺爺和哥哥躺在這兒,殺害他們的不是白人,而是上帝加在一個種族頭上的詛咒……記住我受的詛咒,你母親受的,還有你自己將會受的……這是每個已經出生的和將要出生的白人孩子會受的詛咒。誰也逃脫不了”(第十一章)。歷史的創傷,南北的分歧,時代的怨恨,尤其是種族歧視和迫害,似乎已經根深蒂固,成了永遠無法擺脫的命運。因此,海託華和伯頓的遭遇,克里斯默斯的悲劇,還可能以不同的形式、在不同程度上重新上演。
當然,人與社會的關係總是兩方面的。人的因素常常是更主要的方面,人對社會採取不同的態度和立場往往會引出不同的結果。克里斯默斯的悲劇有社會對他的不公,種族歧視的壓力,但命運的作對卻是註定不變的。“那條延伸了三十年的街道……已經繞了個圓圈,但他仍套在裡面。”在他為社會中的“自我”而苦惱而求索的一生中,他對社會和他人採取了不妥協的頑強態度,可是他自己也忽視了對社會和對自己的瞭解,甚至“他在這片土地上長大成人……對這片土地的真正形態和感受還一無所知。……對大地也必須遵循的不可更改的法則,他仍然一竅不通”。直到他感到周身虛脫無力,才意識到“生存原來是這麼回事”(第十四章)。在海託華和伯頓的情形中,可以說伯頓更多地是歷史創傷的受害者,一個被社會扭曲了的人物,而海託華雖生猶死地虛擲了一生,則主要應由他自己負責。對莉娜來說,她是自然的幸運兒,她總是得到各地鄉親的幫助,傑弗生鎮的鄉親對她也是友善的。正像福克納在他的其他小說裡所表現的那樣,他對南方社會的描寫是客觀真實的,但對存在的問題和弊端所持的態度,則是相當溫和的。
福克納的語言風格
福克納的文體風格,一向是批評家關注和評論的焦點之一,尤其是在20世紀30年代。不少英美同行和評論家,就他對某些詞語的偏愛或濫用,任意拼合詞語,臃腫繁複的文句以及其他怪癖,都不曾放過。在這些文章中,康拉德·艾肯《論威廉·福克納的小說的形式》一文,相當集中而又中肯地談到了福克納的語言風格。文章發表於1939年1月,今天讀來仍頗能引起共鳴,而且艾肯的評價對讀者也不乏指點迷津的作用。因為,不妨多引兩段:
總之,福克納先生的文體,雖然有時很漂亮,而且總是很有趣,但糟糕透頂的地方也實在太多;它無可避免地給溫德姆·劉易斯那樣敏銳的評論家提供了太容易狙擊的目標。然而如果說人們很容易取笑福克納先生對某幾個字或是著了迷,或是漫不經心,或者濫用,或者鸚鵡學舌般地老用機械的m…音綴……那麼對於他專門愛用過於繁複的句子結構,卻還需要另加評述。
過於繁複也確實過於繁複,這些句子雕琢得奇形怪狀,錯綜複雜到了極點:蔓生的子句,一個接一個,隱隱約約處於同位關係,或者甚至連這隱約的關係也沒有;插句帶插句,而插句本身裡面又是一個或幾個插句……彷彿福克納先生在急促的失望之中,決心要告訴我們一切……似乎要使每個句子成為一個微觀世界。而且應該承認,那樣的句法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