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許多,少了洪暮,似乎少了所有生機。姥姥還沒走,榮享心情再糟也知道在老人面前不能消沉低靡。明著笑,暗裡獨自沉默。他的世界,最後也只剩他一人。

洪暮頭七之後,姥姥決定回LA。晚餐結束就喊了榮建嶽進書房,榮享知道她有事和榮建嶽說,正準備回房。姥姥忽然喊住他,“小享,你也留下。”

榮享不明所以,榮建嶽臉色有些不好看,似乎猜到了洪母執意留下榮享的意圖。洪母沉默了許久才慢慢開口,“暮暮回美國這段時間和我說了你們倆的事。”

榮建嶽臉色突變,坐在沙發裡不吭聲,臉都溺在了背光的陰影裡。

“當年宋海清的事我也知道點,她父親……是我們洪家對不住她。但是和她做出這種事,你也卻是不對。暮暮從小性子倔,凡事就認個死理。當年……”她看了眼榮享,似乎有些猶豫,最後艱澀的嘆氣,“是我們生生斷了她和高羽,高羽又是死在你手裡。她恨你怨你都是人之常情。”

榮建嶽被提及心底的殤,一點點撕裂的痛。臉色愈加沒了血色,“媽,我都懂。是我對不起她,她不愛我都是我活該。”

洪母看著他的眼神變了又變,最後趨於平靜,“暮暮還來不及對你說吧?她回來的決定——”

榮建嶽猛地抬頭,緊緊望著洪母。她平靜冷淡,慢慢開口,“她決定面對自己,想給你個機會。和你磕絆了二十多年,她想給自己一個完整的家,一份,沒勇氣面對的愛。可惜,她沒這個福分,什麼都來不及說出口。”

榮建嶽呆怔住,所有理智蕩然無存,眼眶紅紅卻在發笑,眼淚一點點滲出眼眶,“她想原諒我?”一句話變成了破碎不清的呢喃,他垂著頭。雙手支著膝蓋默默無聲。

榮享有些煩躁,車禍前一秒洪暮想告訴他她的決定。他以為洪暮不愛榮建嶽,他不知道父母之間的糾葛情仇。只知道榮建嶽除卻宋海清的事的確是對洪暮上心的,而洪暮卻是明裡暗裡躲著厭著他。

差一點,他們一家就能回到從前。差一步,他就能幸福。

榮享驀地起身,緊握著拳,壓抑著胸口翻湧的情緒,“我出去走走。”

“小享。”洪母支著沙發扶手起身,“跟我回去。”

榮享和榮建嶽齊齊看向洪母。洪母有些倦意,說話也低了幾分,“我已經沒了女兒,就這麼一個外孫。有生之年,只想他承歡膝下。”她說話時是看著榮建嶽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榮建嶽有些狼狽,臉上未乾的淚痕顯得此刻驚愕的神情有些滑稽。他吸了幾口氣,卻是堅定不妥協的語氣,“對不起!我已經沒了暮暮,不能再沒兒子。”

洪母微微變了臉,開始有了些早年當家祖母的氣焰,“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別忘了。你今天的一切都是我洪家給的,別逼我對你下手。”

榮建嶽沉了臉,壓抑著怒氣。榮享閉了閉眼,慢慢走向洪母,在她身側坐下。

“姥姥,給我點時間。我還有很多事沒做完,等一切結束……我會給你個答覆。”

洪母和顏悅色,撫著他的手背,“別讓姥姥失望,這裡沒人需要你。姥姥才是你唯一的親人。”話裡排擠的意味太明顯。榮建嶽摔了門離開,榮享有些頭疼。洪暮的離開給洪母的打擊不小,她有怨氣,實屬正常。榮建嶽這麼失了風度,是真的在乎他?還是因為自己那點自尊?

這裡……真的沒有人需要他了。榮享心裡�